路上的行程沉默。
平安看着欲言又止的罗莎。
他明白罗莎想说什么。
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赛尔她做的不对，你不用再为她求情了。”
平安说完之后就拉过罗莎的手，将她直接拉到了自己的马上。
“你是我的女人，只要不忤逆我，我会护你一世平安。”
罗莎只能顺从的靠在平安怀里。
她察觉到了平安的痛苦。
在一旁的陈红豆此时正摸着下巴。
她越发感觉到平安的不对劲。
他的张狂与傲慢与日俱增。
是因为获得力量导致的吗？
那个赛尔看起来和自己的外甥发生过什么。
可平安的父母都是对感情上的事极为温柔的人。
他们的孩子可能会因被顶撞而踢倒爱人吗？
大家都在思考自己的事情。
一天之后。
部队终于到达了王国的边境，阿米尔顿领。
作为无上领曾经的战友。
阿米尔顿领因壮阳药的通商事务与金矿的流通变得富足。
原本只维持着5000私兵的领地兵团也扩张到了两万人。
其中身为中级兵种的第三骑士团骑士，更是占据总数的一半以上。
汉克森自接到妹妹要回领地的消息后就日日在门口巡逻。
此时看到远方来人，他的心终于进到了嗓子眼里。
妹妹不光完好无损，和平安的关系还更进了一步。
“开门！”
阿米尔顿领的大门洞开。
汉克森领着十几个护卫冲出领地。
“哥哥！”
罗莎与家人许久不见，情绪格外激动。
两人下马拥抱了一下。
汉克森原本傲慢的脸也挂上了笑意。
“嗯，看来在无上领的生活不错，胖了不少。”
气的罗莎踢了他一下。
阿米尔顿家的兄弟姊妹们感情很好。
看到汉克森后，平安心中的不快也消失了一些。
“汉克森，好久不见。”
“平安。”
两人重重的抱了一下。
战友情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共同经历过生死的人总能跨越阶层和性格，迅速成为朋友。
“你小子准备什么时候娶我妹妹？”
“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两人很快围绕着罗莎对话了一轮。
阿米尔顿家十分中意这个能力极强的无上者。
平安也对他们印象不错。
给汉克森介绍了一下陈红豆后，众人来到了阿米尔顿家的城堡。
宴会厅早已备好了烛火。
无数仆从端上丰富的肉食与美酒。
汉克森招待众人落座。
此时家里只有他一个人。
父母和大哥去王都开会了。
他也只能挠着头安排宴会。
“话不多说，都在酒里。”
他起头干了一杯。
平安也大笑着饮酒。
男生之间的友谊让人愉悦放松。
四人围绕着初遇和曾经彼此聊着。
“话说，那个精灵呢？”
汉克森不见塞尔的身影，有些疑惑。
平安没说什么，只是绕过了这个话题。
“她在领地练兵，话说沙漠联盟怎么回事？”
“哎，战事将起啊，王国针对这次事情正在进行贵族大会。”
汉克森表情难看。
“那帮北境的蛮子和南边的强盗正商量着劫掠王国。”
“弗尔丁阁下派人去帝国求援被拒绝，此时正在商讨防守策略。”
“平安，我没有资格这么说，但能不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跟阿米尔顿家组建防守同盟？”
两人都很清楚，王国对无上领没有指挥权，荣誉爵的获封也只是利益媾和而已。
“我也想这么做，可路途太远，除非无上领在王国边上新建领地。”
平安喝了口酒，指出了问题。
说是新建领地，但也只不过是试探王国高层的底线。
众人都知道平安和阿米尔顿家的关系。
就算平安打算立国，阿米尔顿家也可以凭着情谊免受进攻，甚至并入平安。
那么王国此举就相当于在南边养虎为患。
甚至加封平安荣誉爵一事，也是王国高层的饮鸩止渴。
王国的财政早已糜烂不堪了。
原本立国时，针对领主贵族的纳税条例被扫进了垃圾堆。
两人沉默着，对王国的境遇心照不宣。
“别担心，我到时候会帮助你们阿米尔顿家。”
“是吗…”
汉克森的内心有些踌躇。
他明白平安的意思，他不会特别帮助王国。
可他毕竟是王国的骑士长。
平安看出了汉克森的纠结。
“汉克森，王权没有永恒。”
“不论王权，皇权，都是一样的。”
“最重要的是权力是否能稳定交接。”
平安侃侃而谈。
这倒让汉克森有点疑惑。
“啊？你以前不是满嘴人民人民的，怎么现在扯到权力去了？”
汉克森是以说笑的方式说出来的。
但落在平安耳边却如晴天霹雳一般。
“啊…不是，是人民才对…也不是…”
脑子里似乎有两种观念在冲突，在模糊彼此，想要达成一种相对平衡。
原本只占据掌心的黑色刺青开始快速扩张。
从掌心蔓延至整个左手。
“我不对劲，我在做什么？塞尔…”
刺青继续蔓延。
塞尔如同戳刺般的目光印在脑海中。
那是陌生的感觉。
罗文死前的话语萦绕心头。
他说自己是他的光。
身边的士兵和领民们，对自己好像逐渐疏远了。
他们是在害怕自己吗？
还有东方铭的怒斥。
自己的无端杀戮。
“平安？”
“平安！”
“医生呢？见鬼！这刺青是什么！”
“平安…坚持住…”
众人杂乱的声音让平安觉得很吵。
他想杀掉嘈杂的根源。
但不对。
自己只是一个带点善良的普通人，为何会有这种想法？
罗莎哭哭啼啼的表情很可爱，自己为什么想要杀她？
哦对了，因为刺青。
黑暗中，罗莎的身影变了。
一个遮挡着面部的老人站在面前。
“我主，觉醒之日终将到来，您的痛苦与仇恨会让您更加强大。”
“迎接真实的自我吧，这个世界已经烂透了。”
平安摇头远离了老者。
“你在放什么屁，仇恨怎么可能使人强大？它只会让人盲目！”
“是吗？可是另一个世界的您不就杀伐果断吗？那眼神令人丧胆。”
平安想起了死在自己面前的安道贤父母。
他们该死吗？确实该死。
可当时自己想将他们凌虐致死的想法不对。
因为他们根本不是首恶。
“可惜，如果不是您那个东方叔叔，您本可以在当时觉醒的。”
脑子里的想法凌乱不堪。
似乎在罗文死去之后，自己的状态就一直不太对劲。
而手掌心的刺青加剧了一切的变化。
“我真的没有想到，您早就被至上选中了，您的潜力如此庞大。”
黑衣老者就如同观赏艺术品般，抚摸着平安的脸庞。
“对生命的至爱，对丑恶的痛恨，已经将您塑造成了最合适的温床。”
“现在的您，只需要一点小小的催化而已。”
黑暗涌入平安的身躯，将他的意识吞没。
识海之中，只有一点小小的微光存在。
微光的身形酷似迎接平安进入无上之国的天使。
那是凯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