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老兽人立马放下手中记录到一半的龟壳,唰地一下站起身来,在姜钰身上四处打量。
“好端端的,怎么会受伤?伤到哪里了?严不严重?快给我看看。”边说,老兽人边仔细打量了一番,又重点关注了一下姜钰的脸色。
只见她面色红润,精神头也很好,虽然脸上不知为何,带着些微的羞耻神色,却不像是受了伤的样子。
不过,老兽人看着一旁的曜着急忙慌的样子,转念又一想,万一姜钰这孩子受的是内伤呢?
那岂不是更严重了。
“我真的没……”
本来姜钰就因为受了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伤却被曜硬拉来找巫医治而感到羞耻,这会儿见老兽人逐渐惊惶的表情,就明白她误会大发了,连忙开口就要解释。
只是,她解释的话才开了个头,就被曜打断了。
“姆妈,钰的手指受伤了,流了好多血呢!快给她拿点止血的草药吧。”
“流了很多血?”
老兽人听到曜说姜钰流了很多血,下意识的就要去翻找放在一旁的止血草药。
“是啊,流了那么多血,看着就让人心疼。”
曜一边说着,一边顺手就抓起姜钰的手腕,递到老兽人眼前,展示给她看,“你看,她的手指被竹子割了这么大个口子。”
止血的草药被放在最下面了,老兽人急着翻找草药,听见曜说姜钰是伤到了手指,才抬头顺势一瞥。
这一瞥,让老兽人翻找草药的动作都顿在了原地。
眼前这双手,手指纤细修长,光润柔软,只在中指指腹上,有一个小小的伤口,不断地冒出血珠来。
老兽人盯着这双手,来来回回、上上下下地仔细看了个遍,直到确定除了这处小伤口外,再没有其它伤口后,她才抬起头,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神情严肃、丝毫没有开玩笑成分的曜。
空气一时之间有些安静。
对视了好一会儿,老兽人才看着郑重其事的曜,再次开口,“你告诉我,这,这伤口需要用止血草药?”
见老兽人瞪大眼,露出这副离大谱的表情,姜钰的脸都被臊得通红。
她挣了挣被曜拽住的手,发现挣不开,就不好意思地抬起另一只手,啪的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脸。
太羞耻了。
别说老兽人,就连她自己也觉得这事离谱。
从前她都是把这种事当作搞笑段子看待的,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发生在她自己身上。
曜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他听到老兽人的问话后,还一本正经地催促道:“姆妈,快点上药吧,钰已经流了这么多血了。”
捂着脸的姜钰:“……”
老兽人:“……”
她是打心眼里觉得,这种小伤口,压根用不着止血的草药,再过一小会儿,伤口自己就会止住血了。
“快点,快点。”见老兽人不动,曜还在催。
老兽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直接忽略他的话,转而询问起姜钰:“你的手指是怎么回事?是什么东西把手指划破了?”
姜钰也默契地忽略了曜的话,只当他不存在:“我一时疏忽大意了,没注意到竹子边缘的毛刺,被划了一下,划了个口子出来,毛刺就顺着口子扎进肉里了。”
骨刀到底不够锋利,劈砍在竹子上时,不可避免的在竹子边缘留下了很多毛刺。
她当时急着要做遮雨棚,一时不查,这才被划伤了。
“毛刺扎进肉里了?那得找个东西把它挑出来。”
说完,老兽人转过身,往山洞更里处走了走,最后停在一堆杂物面前,蹲下身子,嘴里念念有词地开始翻找。
“东西呢?在那儿去了?怎么又没有看到了……”
这堆杂物全是一些不常用的东西,有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皮毛、有医治骨折用的夹板和树枝、还有晒好后捆成一小束一小束的各种不知名的草……
东西挺多的,但是全都胡乱地堆放在一块大兽皮上。
其实,不止是老兽人,曜山洞里的杂物也是这样胡乱堆放在一块大兽皮上的。
因为山洞里没有桌子柜子等用来置物的地方,只能这样胡乱堆放着,每次拿东西都要翻找个大半天。
姜钰看着老兽人费力翻找的样子,寻思着,等有时间了,她带着大家做些桌子板凳柜子这些出来,放在各自的山洞里,以后放东西拿东西也方便。
不过,这事还得等到她把过冬的衣服赶制出来再说。
说起来,最近气温降得厉害,她原本打算今天就开始做衣服的,哪知早上出了山洞,发现雪太大,把土灶的灶孔都给淹没了。
做饭是离不得土灶的,姜钰只能把做衣服这件事再往后拖一拖,先做个能遮雨遮雪的棚子出来,免得雪把土灶淹了,大家连饭都吃不上。
哪知,做遮雨棚时又把手指给划到了,虽然这伤口不大,但到底还是没有原先方便。
真是横生枝节。
“找到了。”
老兽人在杂物堆里面翻了半天,才终于找到了一把磨得尖尖的骨刀。
这把骨刀,和姜钰目前为止见过的所有骨刀的形状都不一样,是老兽人专门用来处理伤口的。
这里的医疗水平极其低下,草药匮乏,有时候伤口得不到及时的医治,就会发炎,严重的还会流脓腐烂。
每到这种时候,老兽人就会用骨刀把这块腐烂的肉割掉,有些伤口深的,还需要把骨刀竖着插进去,割掉里面的烂肉。
这里没有麻药,割掉腐肉就是直接拿着骨刀就上手,当然是骨刀越锋利,就可以少受点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