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帮主已经失去了理智,他没料到杨凌会如此精于算计。
殊不知,杨凌的背后是徐茂公,这个智谋卓绝的军师,驰骋沙场百万大军都能谋定而动的人物。
在徐茂公进入江昌城后,已经从张朝先与霍小玥的供词中推断出了所有漕帮的动向。
各地漕帮起事都在皇城司的监控中,姜松的突然返回榆林镇,也是他有所察觉。
唯一让他有些棘手的,还是叶梅云这个天毒教圣女,千面修罗的名号还是在江湖上有些名头的。
没有十足的把握,根本无法将叶梅云彻底拿住,而诱饵便是漕帮老帮主。
杨凌出现在天涯县,并不是专程来救张家母子的,唯一的目的也是在漕帮帮主身上。
能一并擒获固然是好,但杨凌在发现他们后,霍老帮主吞食丹药,强提修为到陆地神仙,叶梅云却始终都没出手。
一个传承数百年前的天毒教圣女,修为绝不是普通人能比,因此,杨凌断定这次的依旧不是叶梅云的真身。
一个连丈夫与女儿都要算计的女人,你指望她有多么深厚的情意,不太可能。
但漕帮老帮主被抓,死了还好,没死对她掌控漕帮始终有所掣肘。
不论于公于私,她都不得不去救下漕帮老帮主。
回到天涯县衙,张夫人与儿子一直待在大堂中,杨凌出现后,两人的脸色才稍有缓和。
看到杨凌带回来的人,张夫人认了出来,拔过身边的一把长刀,双手握着刀柄,向着他的胸膛刺了过去。
“铿锵!”
长刀被杨凌震落,“他还不能死,对我有用!”
“就是这个恶魔,让我的两个儿子成了毒人。”张夫人咬牙切齿,心中这么多年的怨恨终于在脸上爆发了出来。
为母则刚,只有母子之间的感情,是这个世上所有感情都无法替代的。
“等一切事了,我会给你们一个杀他的机会。”
“多谢恩公!”
张夫人两人不知道杨凌的身份,只能隐隐猜出杨凌的身份不简单,但绝对想不到他就是当今天子。
“你们随我一起去江昌城!”
“我夫君还活着吗?”
这是张夫人第一次问出来,张朝先是漕帮的人,这些年为漕帮办过不少事,以传闻中天子的圣意,断无生还的可能。
“还在江昌城大狱之中!”
“那就好,那就好!”张夫人嘴里不断念着这几个字。
“你们在此地等我!”
说完杨凌再次消失在县衙中,在天涯县中,有一处叶梅云的毒窟,里面都是这些年炼制的毒人。
这些人足有一千余人,再加上漕帮分舵的守卫,大约有五千人上下。
那日,天子降临天涯县,以一剑斩断漕帮分舵,一剑破敌五千余。
凡是漕帮帮众尽数被诛杀,剑芒之下,无一人生还。
天涯山被削去大半,将整个毒窟掩埋,杨凌带他们走后,整个天涯县欢呼不止。
可见漕帮之毒,犹如洪水猛兽。
杨凌带着霍老帮主,张夫人母子离开天涯县,一路上没人敢阻拦。
而另一边,秦双带走了叶梅云,一直狂奔数十里地,到了一处浮桥边。
“主母,应该没人追上来。”秦双说道。
“好一个天子,好一个大烈,帮主他会不会被抓?”叶梅云担忧道。
“应该不会,帮主吞服的是主母亲自炼制的丹药,一旦服用,生机无存。”
“漕帮帮主令都发出去了嘛?”
“皆以传给漕帮三十六舵。”
“嗯,给南疆传信,大烈内乱将起,让他们可以伺机动手。”
“是,主母!”
秦双离开后,叶梅云的脸色才微微有了变化,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从怀中拿出一瓶药丸,尽数吞入体内,脸上的惨白才有所缓解。
手臂之上有很多条犹如蚯蚓一样的虫子在皮肤下快速爬过。
以身饲蛊,叶梅云的脸上开始脱皮,一寸寸的皮肤开始裂开,又有新的皮肤开始出现。
等到所有的皮肤褪去,叶梅云似乎年轻了十岁,脸上也变得光泽起来。
长出一口气,褪去身上的衣物,径直没入河水中,顿时她的身周,鱼儿都开始翻白。
随后只见她张口,一条乳白色的蛊虫钻了出来,没入水中后,刚刚翻白的鱼儿顿时化成鱼骨。
这个过程持续了将近半个时辰,蛊虫重新回到叶梅云体内,在她身体外慢慢的幻化出一阵阵乳白色光圈。
从水中一跃而起,身上不着片缕,仰头躺在河边的草地上。
紧接着身周开始出现如同蚕蛹一样的白茧,将她整个身子彻底包裹住。
天色暗沉,幸好四周没有人经过,大茧内不时的有乳白色的光晕亮起。
一点点黑暗被阳光洒下,大茧内慢慢的也没了动静,过往的渔民发现了异常。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从来没见过啊!”
“会不会是河中大鱼产下的卵啊?”
“不会,鱼卵怎么会有茧包裹,倒像是妖怪!”
“妖怪!这里怎么会有妖怪,赶快我们去请青北山道观里的师傅们来看看。”
此地距离不远,有一处青北山,山中有破旧道观,观中只有师徒三人。
大徒弟练的是一身横练功夫,常常为村民们赶走山里下来的猛兽。
小徒弟长相清秀,身上的破旧道袍,穿上去明显要大了一圈。
每日他都笑呵呵的,有村民捉弄他,他也只会笑着说一句无量天尊。
师父是老道人,喜欢喝酒吃肉,每日邋里邋遢的,身上的道袍散发着阵阵味道,村民们都避而远之。
一群人将发现大茧的消息告诉老道人师徒后,大徒弟找来了一把巨斧,嚷嚷着要下山去斩妖除魔。
老道人浑浊的眼神中突然闪过一抹精芒,连连手掐算计起来。
“你们都不许去,好好就在观中。”
“师父,咱们修炼之人,还怕了那个妖怪不成。”大徒弟不满道。
倒是小徒弟一直乐呵呵的,并未表现出兴趣来,一个人走到一旁,任由师父与村民们争执。
道观后山有条小路直通河边,小徒弟常常去河里挑水,他悄悄溜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