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松上前两步，手中长枪枪尖之上真气流转，眼看就要动手，老龟哪里还敢迟疑。
“我答应你们。”
老龟生命受到威胁，再迟疑下去，眼前这个用枪的能在他身上捅出数十个窟窿来。
“姜松，大烈所有水域朕交给你了。”
“臣领旨。”
在杨凌见证下，老龟将内丹吐了出来，姜松将真力灌入其中，这是古籍中记载的办法，先秦之前，曾有炼气士专门用此来对付精怪。
古籍中的记载还是有些不准，姜松灌入真气后，老龟的性命会跟他共生，老龟死，姜松不仅会跌境，甚至还会有性命之忧。
这是后话，此时的杨凌与姜松并不清楚，老龟倒是知道一些，但他并没说。
老龟与姜松顺着运河北上，从江北往冀州而去，运河航道一直是朝廷头疼的事，运河上的商船每日不下数百艘，时间久了，就会郁积淤泥。
运河两岸的州府，每年都要征调大量的徭役，前些年战乱，运河的疏通也暂缓了下来。
老龟北上后，玄武湖中的小岛也沉入水底，杨凌回到了众人眼前。
紫金山拜谒前朝皇陵的事，也算是完成。
“传旨青州，朕不日要在青州登顶泰岳山。”
圣旨一出，青州震动，韩征也从冀州赶到了冀州。
只有两千禁军随行，连姜松都不在身边，皇帝仪仗进入青州后，韩征率青州文武在青州边境处迎接。
杨凌没去青州州府，而是去了青州书院。
青州书院与楚州书院一南一北，并称当世两大书院，出来的文人雅士无数，各级官员中，也有不少是出自两大书院的。
但青洲书院传承要比楚州的久远一些， 又有文圣公一脉坐镇，风头上隐隐要压过楚州书院的。
当代文圣公是孔家第十代传人，年过六十，常年待在书院中，很少回青州府城。
“夫子，皇帝北巡青州，在江北闹了那么大的动静，怕是冲着咱们来的。”
文圣公门生遍布，书院中的夫子都是他的学生，这些人不愿侍奉君王，其中的原因千奇百怪。
有的是因为官场黑暗，不愿随波逐流，有的则是清高，朝廷给的官位不如意。
这些人都有一个特点，喜欢抨击朝政，仗着有文圣公一脉的底蕴在，朝廷不敢拿他们怎么样，整日在书院中抨击朝政。
这还不是让人最痛恨的， 是他们对学子的影响，导致他们在各地为官时，总会带着青州自己的想法，对朝廷的很多政令阳奉阴违。
尤其是在朝廷推行新政后，这个现象更加严重，很多地方因为这些人思想固化而无法进行。
朝廷也不可能一次性将这么多官员全部罢黜换掉，朝中的官员储备也不支持这样做。
当务之急，是要先解决青州书院的问题。
青州书院靠近泰岳，方圆十余里都是书院的底盘，书院中所教的是君子六艺，其他都被他们视为旁门左道。
儒家思想在书院中盛行，儒家的治国理念是他们尊崇的，书院中等级制度严苛，文圣公的话，也比圣旨还管用。
杨凌的仪仗到了书院门口，除了几个夫子外，其他人并没有出来迎接。
要知道青州书院囊括了青州、冀州、燕州、江南江北等地的学子，足足有四五千人。
看着大门口寥寥无几的迎接人群，杨凌坐在马车之上，韩征脸色很难看。
他在事先是传信给过文圣公，没想到他们竟敢如此怠慢陛下。
“文圣公呢？”韩征连忙上前问道。
“今日书院中是大讲课时间，夫子正在给学子们讲课吗，实在不方便出来。”
“你们好糊涂，是陛下重要，还是课重要？”
“韩大人，我辈读书人，自当是以学业为重， 古语有云，民为重君为轻。”
出来迎接的这人是文圣公的学生杨青和，在韩征面前大义凌然不卑不亢。
“韩征，既然文圣公在讲课，朕就书院外等，什么时候他讲完了，朕再进去。”
“陛下，臣这就进去让文圣公出来。”
“朕说了，等他讲完课出来朕再进去。”
“青州书院好大的排场，陛下御驾在此，如此怠慢陛下， 就不怕让天下人戳你们的脊梁骨吗？”
杨凌带来的人中，有与陈雪卿一批的学子，在青州地方上任职， 此次杨凌来青州刚好从他的辖区过，他便一直随驾而来。
“你是何人？”杨青和问道。
“本官青州清宁县知县卢北望！”
“我倒是谁呢，差点被清宁县百姓轰出去的卢大人啊！”
卢北望怒目相向，这是他的痛处，刚从洛都出来任职的时候，他连清宁县的城门都没能进去，后来推行新政，更是差点被人从清宁县轰了出来。
自此他也知道青州水深，将新政的步子放缓，放下架子拜会青州书院，可结果书院的人根本不搭理他，甚至将他轰出了书院。
“陛下，青州书院狂悖自大，微臣弹劾青州书院文圣公不尊朝廷。”
在青州书院当面弹劾文圣公，卢北望可谓是天下第一人。
杨青和不怒反笑，说道：“我文圣公一脉传承十代，历朝历代对文圣公只有恩赏，你一个区区七品小官，也敢在青州书院大放厥词。”
“初代夫子施教天下，不问尊卑因材施教，如今的青州书院的非豪门世族子弟不可入，还敢怠慢陛下，早已没了初代夫子的初心，这等书院，当取缔之。”
卢北望心中郁结不吐不快，来青州一年，处处被压制，处处装孙子，今日是他最痛快的一天。
一旁的韩征瞥了杨凌一眼，见杨凌的表情毫无变化，他也没出言制止两人。
卢北望所说的话，韩征心中清楚，也是他想说的， 但他出自青州，这些话不能从他嘴里说出来。
杨凌对卢北望倒是有些刮目相看，不管他是不是想在杨凌面前露脸也好，审时度势还是可以的，就凭这一点，未来的成就不会低。
“卢北望，你不尊文圣公，在青州书院前行狂悖之言，还是读书人吗？”
“据本官所知，文圣一脉的传承不在青州书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