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巧不明白顾钧说的那个九点三分是什么意思。
现在她正不错眼的看着飞鹰往她家小姐那边游。
刚才她去找人求救,也花了不少时间。
宇宁雪柔早就挣扎的没了力气,逐渐的停止挣扎,开始往下沉了。
飞鹰也省去了同她在水里搏斗的力气。
毕竟溺水的人挣扎起来,是很有可能带着救援的人一起沉底的。
飞鹰游到宇宁雪柔的身边时,宇宁雪柔已经失去了意识,开始往下沉。
飞鹰往下一个扎猛子,上来的时候,一只手臂的肘弯处卡住了宇宁雪柔的脖子,让她脸朝上,尽量减少呛水,另一只手拨动着河水。
顾钧啧了一声,暗自嘀咕了一句,“真是命大。”
看了一眼四周,确定没人注意他的时候,从玩家背包里取出一根长长的绳子,用力的往飞鹰的方向抛过去。
飞鹰顺利的接到了那根绳子,借着绳子的力道,很快把宇宁雪柔带到了船边。
她把顾钧抛来的身子绑在了宇宁雪柔的腰上,再绕过了她两边的胳膊固定住,然后示意顾钧把人拉上去。
顾钧不情不愿的把人拉了上来,嘴里还不饶人,“我怎么感觉是打捞尸体似的。”
原本在顾星安磕头感谢她救命之恩的春巧浑身一僵,难道,她的小姐已经……
想到这种可能的后果,她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顾钧把人拉了上去之后,就把人扔在了甲板上,连给她解开身上的绳子都不乐意,直接又拿了根绳子,把飞鹰弄了上来。
与宇宁雪柔全程靠顾钧的力气拉上来不同,飞鹰是直接自己拉着绳子爬上来的。
一上来就看到春巧神情木讷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宇宁雪柔。
她眉毛一挑问春巧,“怎么,你家夫人救上来就好了?就这么任由她躺在甲板上?你不带她回去换身衣服找个大夫看看?”
“我家夫人还活着?”春桥一听飞鹰的话,整个人就活了过来。
这才想起扑到宇宁雪柔身边,小心翼翼的探查了一下她的鼻息,果然人还活着。
可是,她一个小丫头,也没有办法把夫人弄回屋子啊。
春巧只好可怜巴巴的再次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顾星安。
刚才就是这位好心的小姐发话,另一位姑娘才会下水去救她家主子。
“求这位姑娘行个方便,再帮帮我家主子吧!等主子醒了,必有厚谢。”春巧一言不合又跪下开始磕头,磕的顾星安脑门嗡嗡的。
顾星安将目光看向了顾钧,顾钧顿时如同炸了毛的猫一般跳开,“你休想。小爷我洁身自好,守身如玉,这事你不能找我干。”
顾星安目光扫过一直在装睡的张七,哎,只能委屈蓝雪了。
飞鹰已经回房换衣服去了,蓝雪很快接收到了顾星安脑电波。
她虽然不喜欢这个女人,但是既然郡主留她的命有用,她也不是不可以勉为其难。
听到顾星安对春巧说,“念你对你家夫人一片赤诚,今日就救她一命。只是等到你家夫人醒了,你可别忘了提醒她,我们那神奇的鱼竿可是在她手里弄丢了。”
春巧一凛,差点把这事情给忘了。
蓝雪上前,直接抓起宇宁雪柔衣服的后脖领,如同拖一条死狗般往舱房走去,还不忘回头对春巧说,“还不快跟上给我指个路。”
“来了。”春巧快速的跑上前,带着蓝雪往宇宁雪柔的房间去。
顾星安似笑非笑的看着顾钧,“说吧,你是不是在那个鱼饵上动手脚了?”
顾钧看天看地就是不看顾星安,这动作,还有啥不明白的。
“我有一份特制鱼饵,是木系异能的人给我在里面加了一点料,特别招那些活的的久的鱼的喜欢。”
顾星安了然的点点头,原来宇宁雪柔是碰上了这段河的霸主了啊!
“也算是给她个小教训吧!这个宇宁雪柔小心思确实太多了。”
张七仿佛刚刚从睡眠中自然醒来,很自觉的为自家两个小主子爆料。
“这个宇宁雪柔的脾性,和湘王真是一脉相承,难怪能在湘王府混的风生水起。
当年景朝先帝的嫡子病逝之后,太子之位空虚,原本先帝是属意湘王成为第二任太子的。
可是湘王私下动作频繁,小心思太多,反而弄巧成拙,让先帝觉得他不够磊落,最后还是把他排除在继承人之外。
就是怕他猜忌心过重,没有容人之量,在继位之后会迫害兄弟手足。
最后先帝就把皇位传给了景朝现在的皇帝。”
“也没挑个好东西。”顾星安冷哼一声。
张7七点头赞同,“这个湘王最是假惺惺,如今投靠的是大皇子的阵营,好几次大皇子同二皇子三皇子的冲突都是湘王挑起的。
他表面上和狗皇帝兄友弟恭,葫芦里还不知道卖的是什么药呢?
狗皇帝也是大胆,不把人赶去封地,还任由他在朝堂上上蹿下跳。”
“也许狗皇帝还挺喜欢他这块磨刀石的。景朝的这位皇帝阿,自信着呢!”顾星安幽幽的道。
被这么一打断,几人也再没有了继续钓鱼的兴趣,把东西收拾收拾回房间去了。
坐船的日子每天吃吃睡睡,无趣的很。
幸好蓝雪的玩家背包里居然还带着一副麻将,几人索性躲在房间里打麻将,倒是让日子过的快了不少。
宇宁雪柔再没有出现在几人面前,也许是害怕顾星安他们追究他把鱼竿弄丢的责任。
这一次落水,她确实也吃了不少苦头。
现在早就是深秋了,在河水里泡了好一会当晚就烧了起来。
幸好船上有个老大夫本事很是了得,硬是把差点烧成傻子的人给救了回来。
可是大量的河水进入肺腑还是引起了肺炎,一路上,宇宁雪柔就一直病病歪歪的躺在床上,再也不能作妖了。
直到船行到西芦县,几人才在下船的时候见到了咳嗽个不停的宇宁雪柔,这次不用再强装柔弱,那是真的瘦弱的风一吹就能飞起来。
飞虎带着曾庆还在后面的船上往西芦县来,几人商量过后也决定暂时留下看看有没有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可能。
因为不知道会停留多久,几人索性找了牙人租了个县城里比较偏的小院子住了下来。
西芦县没有他们上船的丰宁县繁华,至少来往的商队很少,但是几人也没有因此小看了这个西芦县。
这里有许多卖瓷器的铺子,货物都是一车车的往码头运送,看样子就是老客户早就定好的货物。
几人刚住下的第二天,被派到西芦县负责收集情报的二驹过来了。
顾星安对这个人也是有印象的,是第一批进游戏的玩家。
只是不知道怎么会被派到西芦县这个小县城里来了。
二驹也没藏着掖着,他的异能是土属性的,在这个大家都玩泥巴的小县城,分外的合适。
来的时候,二驹还特意带来了自己送给顾星安的礼物。
是一套小巧又精致的白瓷薄胎餐具,据说是他自己的巅峰之作。
顾星安上手一摸,那轻盈的分量,那温润如玉的手感也很是喜欢。
“西芦县这里有个专门做贡品瓷器的老师傅,这十里八乡都是靠着做瓷器陶器过活的。
算得上是三皇子封地里不可多得的金娃娃。
原来的县令在半年前遭人闯入府衙刺杀身亡了。
几位皇子为了这个县令的人选一直争执不休,直到几个月前狗皇帝才亲自指派了曾庆来接任这个县令。
“让老大的人到老三的封地当官,狗皇帝也真不怕闹出人命。”蓝雪自从听了曾庆的事情,多少对这个不能掌握自己命运还不得不跟心爱的人分离的男人有点同情的。
顾星安淡声道,“他怕什么,反正又不是要他的命。这些年若不是有他在当中煽风点火,那三个人怎么会斗得这么厉害?”
“真搞不懂为什么皇帝的心都这么脏,明明是自己的孩子,还都喜欢用养蛊那套。”蓝雪撇嘴。
“身在皇家,上面的人不愿意看下面的人出来,下面的人不敢不出头。这也算是他们投到富贵人家该经历的磨难吧。” 顾钧表情难得严肃,可惜坚持不到一分钟。
“也不知道这些人为啥都喜欢那个位置,累死个人,堪比当代加班社畜。”
“二驹,最近西芦县有什么动静吗?”顾星安不理他,自顾自的向二驹询问情况。
说到这个二驹就来劲儿了,“我来的时候也就是上任县令刚刚遇刺身亡的时候。那县丞和县令应当都是三皇子的人。
所以即便是县令死了,也没有翻起什么风浪。
两个月前,上头任命了新的西芦县县令,整个西芦县就开始不太平了。
这一闹,嘿,原来西芦县早就被人盯上了,整个县的商家和大户分成了好几个不同的阵营。
最近都在互相找麻烦,没有一日消停的。”
二驹说到激动处,还从玩家背包里取了一杯柠檬茶出来,吨吨吨的喝了一大半又继续说。
“之前飞虎没有救下曾庆的时候,我还在想着是哪个倒霉鬼要来接手这个烂摊子呢。这个西芦县的县令做得好要得罪人,做不好要掉脑袋。
也就是曾庆这种没有后台,又好拿捏的倒霉鬼,才会被派到这里来顶锅。”
“看样子这一局大皇子谋划许久了,要知道曾庆是去年的状元,.湘王能够准确的榜下捉婿,把人绑在自己的船上,可见去年的时候,就有人盯上西芦县县令的位置了。”
顾星安笑了起来,大皇子果然是三个皇子里最会算计的那一个。
想必是赈灾贪污银两的时候,就找好了退路,谋划好了如何推卸责任吧?
“如此看来,我们确实要更加小心大皇子了,不管是他的谋士还是其他人出的主意,能做到这样走一步看三步,都不容小觑。”
飞鹰的表情沉重,三皇子这样一个成年皇子,大皇子都可以这么迂回去算计,更何况在他眼中毫无抵抗力的五皇子呢?
这一次若不是被他们碰上了,搅黄了大皇子的算计,三皇子很难逃脱大皇子的做下的局。
这么一船的赃款,即便是三皇子同狗皇帝舐犊情深,也难免要吃挂落。
“这是大皇子布下的后手 。飞鹰,让我们在京都的人查一下。是谁这么厉害,让大皇子不得不把吞下去的赃款给吐出来。
我不相信无缘无故,大皇子愿意放弃这么大一笔财富。”
飞鹰点头答应,二驹的奶茶已经喝完,还有不少芋圆沉在杯子底部吸不上来,二驹努力吸着,不时发出那种空气嘶鸣的声音。
顾星安提议,“要不你把上面封着的塑料纸撕掉,直接往嘴里倒?”
二驹愣了一下,随即开心起来,“哎,我怎么没想到。”
顾星安看向飞鹰,“让他负责西芦县,你们认真的吗?”
飞鹰汗颜,“他是武力担当,负责动脑子的那个被喊去开大会了,县丞要商量怎么给新县令下马威呢。”
顾星安点头表示了解,“那我放心了。”
二驹还在一旁往嘴里倒芋圆,完全没注意两人在说什么,蓝雪抿着嘴在一边偷笑。
“七叔,西芦县最近风声紧,我就不出门了,我记得有个护卫老家就在西芦县。他在护着我去尧山郡的时候没了,你带着银子给他的家人吧!”
顾星安看向一旁从到了西芦县就有点心不在焉的张七。
张七虎躯一震,没想到小姐竟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也记得有那么一个人。
那个护卫叫方二柱,能和张七一样成为顾星安在皇城嘴里的护卫力量的他,身手也很出众。
从小就力大如牛,十五岁时征兵入伍,从马前卒开始一路成为了顾镇国亲自教导的将军府亲卫。
他对将军府和顾星安的忠诚早就融入骨血。
可惜在逃出京都,一路被杀手追赶时,为了拖住那些杀人,最后力竭好而死。
方二柱从小离家,但是家里的老父母和兄弟姐妹都关系都很好,时不时的要托人给他带上一些吃的用的。
他最喜欢一个精致的瓷娃娃,那是他妹妹按照他未婚妻的样子给他捏的,这么多年一直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