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总是要回沧源府的,回去的路也就这么几条,我们分开去拦截,总能截住人。”一个黑衣人提议道。
另一个黑衣人立马反驳,“不妥,鬼手张七实力不弱,我们本就是勉强才能拖住他,若再分兵几路,更加不是对手了。
再说你们怎知他们不是往京都方向逃跑?”
先前说话的黑衣人立马嗤笑一声,“往京都方向跑,那还跑啥?直接等死呗。京都那边有多少人想要他的命,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是啊,他们都知道的呀。
两年前顾新安从京都出发,前往尧山郡,他们就是接了任务一路追杀的势力之一。
“这次一共就我们30个人,若是分的太散,对上张七怕是讨不了好。赌一把,他们回沧源府的路一共有三条,我们兵分三路去围堵,你们觉得如何?”
为首的黑衣人沉思了许久,他不相信顾星安敢往京都跑。
呆在封地的皇子无诏是不能入离开封地的,郡主应该也不可以。
黑衣人考虑了很多,却还是猜错了。
雨停下不久,顾星安就带着她的马车再次上路了。
他们的目标是青山郡隔壁的新德郡,那里水路发达,可以坐船往东一路到陈老将军所在的华阳郡,再转陆路,从另一个方向回尧山郡。
眼看着一路往南,已经快要离开大皇子的封地了。
夏季也已经过去了,路上的叶子渐渐开始泛黄了。
阿眠那一顿折腾终究还是让她吃了苦头,原本长的白净漂亮的小闺女,如今瘦的下巴都尖的跟鞋拔子似的。
一双猫儿眼大在瘦小的脸上显得大的有点过分。
虽然当时热度在药物的压制下很快退了下去,可是小姑娘的胃口一直没有恢复,每一顿只能吃小半碗的粥就吃不下了。
看的几个人都很是心疼,想着法的给她找东西吃。
“郡主,我们是要去坐大船吗?”也许是发现了这几个大人对自己的纵容。
病了一次的阿眠倒是比往日里活泼了一些,只不过她的脸上还有些病态的苍白。
这些天讨论路线的时候,大家都没有避开她,所以对于接下来的行程,阿眠还是知道一些的。
听说他们会坐大船回家,阿眠激动的一晚上没睡着。
要不是蓝雪看不下去直接给她闻了一种催眠的药。
估计这孩子能兴奋上几天几夜。
顾星安虽然看的到玩家地图,但是她能说吗?
摸了摸阿眠的脑袋,“问你飞鹰姐姐去。”
“问我,问我也行。”蓝雪自告奋勇。“
飞鹰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谁当年刚刚进队伍的时候,照着地图都走反了?“
”好汉不提当年勇,那时候年少无知,你就不要再拿出来讲了。“蓝雪吐了吐舌头,虽然全队都知道她的黑历史。
可是在小孩儿面前,能不能给她留点面子?
阿眠不明白自己还未开口,两个姐姐怎么就吵起来了,求救的目光投向顾星安。
顾星安看着小姑娘一脸的可怜巴巴,翻开了马车前面的挡板,”哥,你给阿眠说说她还有多久能坐船."
顾。工具人。钧:为什么总觉得这个问题似曾相识?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地图,“顺利的话,傍晚我们就能到新德郡最靠近青山郡的县城,来宁县了。
穿过来宁县,再经过元欣县, 到丰宁县就可以坐船了。
这么算起来,最快两天,我们就可以坐上往东边的船了。”
顾钧说的很详细,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主要听众阿眠小朋友已经沮丧的嘴上能够挂油壶了。
顾星安是知道顾钧没有同凤欢颜做夫妻的那一辈子的记忆的。
只是对比下自己记忆里那个性格沉稳,文采斐然,一心一意护着凤欢颜的兄长。
再看看眼前这个宛如哈士奇再世的哥哥。
阿呸!活该单身。
顾钧莫名其妙的接收到了顾星安鄙夷的眼神,虽然不知道她在鄙夷什么,但是那有什么关系,他不在意。
阿眠带着一些失望的让顾星安关上了挡板,还是让七叔和顾钧自己在外面吃灰吧。
见挡板又被关上,顾钧和张七脸色又重新严肃了起来,“你确定飞虎和擒狼有了那两个暗卫的确切消息?”
顾钧珍重的点点头,“他们两个确实本事不小,合阳府城里,二皇子和三皇子的据点都被连根拔除了,他们居然还有本事把那个段先生给救出来了。”
“他们没有成功绑架小姐,又弄丢了能回去邀功的阿眠,哪里敢回去。
三皇子那手段,也算是把他们逼上绝路,拼死一搏了。”张七笑了笑说。
“他们似乎也想走水路回京都,如今正在我们后面呢。”顾钧看着张七慵懒的靠在马车车厢上,一只手随意的握着缰绳。
就放心的也把身体靠在了马车车厢上,“也是难为了飞虎和擒狼,一路往前追没追到人,才想起来回头找,真还给他们找到了。”
“不如我们停下来,等他们一等,总不能叫阿眠的苦头白吃了。”
看着顾钧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张七很想内心咆哮。
你是主子你问我干啥?怎么这次少爷回来,感觉人都变得有点傻了。
果然还是失忆产生了后遗症吗?
“少爷不如同小姐商量一下。”最终,张七还是没能抵挡住顾钧眼里那清澈的愚蠢,把问题丢给了顾星安。
顾钧憨憨一笑,自觉的把话题转开了。
还是让飞虎和擒狼直接动手吧。
他爸的好闺女已经跳了一次悬崖了,他怕再搞出点什么事情来,他老子会在现实里扒了他的皮。
问过季云斐和顾卫国,两人都同意直接让飞虎和擒狼动手,这次没有人质在手,可以直接远程武力震慑,比如手榴弹。
“那段先生,不留他一命吗?听说名气不小啊!”傻乎乎的飞虎问道。
于是,蓝雪又把顾星安的话给玩家们分享了一下,玩家们表示我们不懂,但是我们大表震撼。
任务下达没两天,一号二号连同段先生就直接在某大山深处被毁尸灭迹了。
阿眠小朋友在知道了绑架自己的两个坏人死了以后,那颗始终有些惶恐的心终于安稳了下来。
顾忌着小姑娘的身体,马车行进的很慢,最后还是在第三天才到达了丰宁县。
因为是附近最大的码头,丰宁县要比他们一路看到的所有其他县城都繁华的多。
码头并不在丰宁县城里面, 宽阔的河道边上,是几十米长的木质码头。
不断有商船靠岸卸货,还有小贩在码头通往县城的路上摆摊。
码头边上有个二层的楼房,门口蹲着许多脚夫在吃饭喝水,屋子里也有人不断进进出出,显得热闹极了。
“小姐,那是个茶楼,不如您去那边歇歇脚,我去问问往东边去的船。”
张七是来过丰宁县的,这会见码头往来的人群正是一个高峰,生怕自家小姐被冲撞了,连忙请她去茶楼休息。
顾星安点了点头,拉着阿眠的手往茶楼走去。
带着飞鹰和蓝雪进了茶楼,十分大方的要了个包间。
小二拿了赏钱,欢喜的引着人往上走,与一主一仆擦身而过。
“小姐,为何老爷不肯替姑爷在京都谋个职位,害的小姐要跟着姑爷奔波许久。” 错身间,顾星安听到那个丫鬟抱怨道。
那小姐带着个帷帽看不清容貌,顾星安却从她的声音认出了这个人的身份。
春巧和她的主子,卓福宁的女儿卓湘湘。
待到在包厢里坐定,顾星安把小阿眠安置好,才低声吩咐飞鹰,“去看看刚才那对主仆,从哪里来,要去哪里。”
飞鹰的神色瞬间严肃了起来,“她们有问题?”
顾星安摇了摇头,“她是卓福宁的那个大女儿,之前卓福宁的夫人宁可自戕也要保下她来,倒是让我对她的生身父亲有点好奇了。”
飞鹰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卓福宁的事情,但也是知道来龙去脉的。
卓大小姐原本是趁夜出逃,明显不想让她们知道她去了哪里。如今既然撞上了,就是老天爷赏脸,自然是不能错过机会的。
她叮嘱了蓝雪几句,就匆匆忙忙出了包厢。
阿眠乖乖的吃了几块点心,就趴在窗边看河面上的大船。
“郡主,这里的船这么多,是不是哪里都能去?”
小孩子对新鲜的事情总是充满了好奇。
顾星安抓了一把干果,坐到了窗边,陪着阿眠一起看外面的热闹。
这也是她第一次看到大景朝的船,大的船有的是两层楼的,上面人影攒动,看的出是一些载着人远行的客船。
有的只有一层,但是不断的有脚夫来来往往的从船上往下搬东西。
阿眠突然轻轻咦了一声,指着一艘货船问顾星安,“郡主,为什么差不多大的船,别的船都是差不多高的,只有这艘船这么矮。”
顾星安顺着阿眠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眼睛瞬间危险的眯了起来。
“阿眠回去可以自己做两个小木船试试看,什么情况下,船会这么矮。”顾星安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发,嗯,这两天用了飞鹰他们的洗发水和护发素,柔软又丝滑,手感好极了。
阿眠看着下面街道的热闹,又问了好多问题,问的顾星安把蓝雪拉来当了挡箭牌才能抽空喝上两杯水。
很快,蓝雪也被小姑娘的问题打败,渐渐无法跟上小孩子的思维节奏。
这时,包厢门被敲响了。
蓝雪逃也似的去开了门,门外是回来的顾钧,张七和飞鹰。
“郡主,那个女人现在叫宇宁雪柔,是湘王的庶女。许配给了今年的状元,正跟着那人去东边西芦县上任。那是三皇子的封地。”
飞鹰将她查到的消息告诉了顾星安。
张七皱了皱眉,“郡主怎么盯上她了,她那张脸长的跟湘王有五六分相似,简直就是女版的湘王,一样的让人看了讨厌。”
顾星安的手指又开始无意识的活动着,“湘王与大皇子早就结盟了,怎么会把人放到三皇子的地盘去。”
正在这时,阿眠突然指着窗外喊顾星安,“郡主,那个人是不是就是你要找的人?”
顾星安快步走到窗口,只见宇宁雪柔带着春巧上了那条吃水极重的船。
.这就有点意思了。
“七叔,你去看看那船上装的是些什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是大皇子贪污的赈灾银两。
要用这么大一笔银子做局,大皇子的心可真狠。
那是丝毫都不给三皇子活路阿!”顾星安低声笑着,这么有趣的事情还真让她给撞上了。
去年南边水患,狗皇帝派了大皇子和三皇子一起去治理水患。
不过根据玩家收集回来的情报,那些筑起来的堤坝根本就是些豆腐渣工程。
不要说是水患,就是夏天雨水比较多的时候,都容易出现坍塌。
今年夏天,应该就有很多地方的县令会上奏折,想来大皇子也是收到了风声,急着把锅甩出去。
张七一听是银子,立刻摩拳擦掌起来。
“我这就去联系飞虎和擒狼。”起身就要往外走。
顾星安又加了一句,“让他们得手以后直接回去交给父亲,免得夜长梦多。”
张七毫不犹豫的点头,“我会记得转告他们的。”
顾心安走到窗口,忍不住又摸了一把小功臣的头,“好孩子,等回去了我给你买一车棒棒糖。”
阿眠吞了吞口水,“可是奶奶说我不能吃那么多糖,我能不能分给童少一和小山子?”
顾星安笑眯眯的点头,“自然是可以的,我送给你就是你的东西了。”
阿眠欢喜的跳下椅子,“小山子最喜欢吃糖了,每次他爹爹揍他,他就哭的好大声,要给他糖才哄的好。”
顾星安一愣,“有没有可能,他哭一阵子不用哄自己就好了?”
阿眠小大人般的摇头叹气。“小山子可能哭了,不哄的话他能哭一晚上让邻居都睡不好。”
顾星安哈哈大笑,“我记得他好像是想要当将军的,回头他哭的时候我们去给他拍下来,等他当了将军,就狠狠的笑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