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白光之后。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瘆人?”姜舒敏打量着周围,感觉这里异常诡异。天上的太阳也跟她见过的不同,不仅没有刺眼的白光还通体血红,整个大地和天空也都是血红色的。这种压抑可怖的环境令她浑身不安。
殷舟尘抬头看着血月,神态自若道:“冥界。”
“啊?”姜舒敏惊愕得微张起嘴。虽然她不怕鬼,也杀过鬼,但掉进鬼窝里她还是头一遭,忍不住骨寒毛竖,手掌也因害怕往外冒着冷汗。
殷舟尘捏了捏她的手,温柔道:“别紧张,有为夫在。”
“舟尘哥哥……”娇滴滴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殷舟尘的脸霎那间黑了下来,一抹赤色倩影在他面前显了形。
同时一股强烈的鬼气和威压摄进姜舒敏的身体,她顿时感觉心慌胸闷、身僵腿软起来,要不是殷舟尘拽着她,她早就想溜烟儿逃命了。
绮罗美目扫过姜舒敏,愣了一瞬。“她是谁?”
“我夫人。”殷舟尘宠溺的看向姜舒敏。
绮罗被他的话创飞,一颗鬼心掉到地上摔得稀碎。“什么?才不到三千年不见,你就成亲啦?”
“怎么?冥界什么时候管到了本君头上?”殷舟尘不悦道。
绮罗看到殷舟尘冷眸黑面的,不禁心头一颤。她目光转向姜舒敏,阴冷敌意的眸光落在她身上。
姜舒敏被她那几乎能将人冰冻的寒光,刺得是心惊胆寒、如临深渊。
良久,“本君还有公务在身,告辞。”然后绮罗就像来时一样,化作缕缕赤光散去。
“帝君大人……帝君大人……”一个鬼差赶来,殷舟尘扫向他,只觉得有些眼熟。“本君在哪见过你?”
鬼差激动的谄媚笑道:“大人好记忆,小的在两千多年前接待过您。”
殷舟尘想起在春秋时,入黄泉去找施夷光母子的事,“哦,是你啊!”
“对对对……大人唤我鬼七即可。”
“嗯……鬼七,你找本君有何事?”
鬼七哈着腰朝天作了个揖,“是绮罗大人吩咐小的来的,阎君她去处理一些棘手之事去了。”
殷舟尘蹙起眉,没想到还有让堂堂一个阎君棘手的事,这冥界有一主二君四殿,七十二鬼将以及数万计鬼差阴兵。一主自然是冥界之主……冥王,二君则分别是掌管人道和畜牲道的绮罗、昊玄两位阎君,还有东西南北四殿判官……
一般情况都是由四殿判官处理亡魂之事,然后编辑汇册呈与各自阎君审阅,除非是仙、魔、妖三界大佬殒命,魂魄来到冥界才由阎君出马。“哦……是哪位大佬薨逝了?”
鬼七叹息一声,娓娓道来;“哪是什么大佬,就一人界女子。”
殷舟尘与姜舒敏对视一眼,不解的重复了一遍。“人界女子?”
“帝君大人不知,这女子虽是人界亡魂,但怨念极大,她走黄泉路时,那黄泉的风沙连刮了数月,直到她过了黄泉才停下来。
到了奈何桥吧,居然把桥给压垮了,过不了奈何桥就无法抵达判官殿啊,东殿判官就派忘川魚伯撑船驮她过河。谁知这幽冥船拉着她刚到河中央就沉了,她那轰天的怨气瞬间将忘川河里的五煞之气吸食殆尽,要知道寻常鬼要是掉进忘川河只需一息之间,便会被五煞之气撕裂,而她竟反了过来,还成了罗刹鬼王。”
鬼七想起那天女鬼冲出河面后,那漫身煞气怨息席卷整个地府仍心有余悸。
殷舟尘低眸沉思片刻,“那鬼王现在在何处?”
鬼七眼珠微转,“听闻被阎君暂时困在了九幽涧。”
“带我们去。”殷舟尘淡淡说道。
“遵命。”
鬼七在前领着殷舟尘和姜舒敏朝九幽涧而去。老远就看见绮罗居高临下的在训斥地上的一众人,鬼差们匍匐在地上,人人抖如筛糠、胆战惶恐。
“要你们有何用?本君不过离开片息功夫,你们就叫那罗刹给逃了,真是养鬼千日,千日无用!”绮罗气急,胸口起伏厉害,周身散发的煞气掀起层层寒浪,使远处的小鬼们也都双腿发软,匐在地上哆嗦个不停。
“来人!”一个鬼将军带着一队人浮现在绮罗身后,“把他们都给我打入畜牲道,永世……”
“何事让绮罗阎君,如此大动肝火?”来人打断绮罗的话。
绮罗眉眼更冷了,讥讽道:“这成了亲就是不一样啊,平日孤傲清冷的舟尘帝君,现在竟然悠闲的管起闲事来了!”
殷舟尘拂了拂袖,“看来本君和夫人是多虑了,那阎君就自行去人界抓那罗刹鬼王吧!”说完拉上姜舒敏就走。
“欸……”绮罗叫住他。
殷舟尘顿住身形,眼珠暼向身后。“阎君还有何事?”
绮罗心里堵得慌,就像谁在她心口压了块千斤巨石,那罗刹撕破鬼门去了人间,冥王不在,自己又不能离开冥界,虽然很不情愿见到这郎情妾意的两人,但也别无他法,她俏眉一横。“咱们上万年的情分,你还当真要走?”
此话一出,殷舟尘忽觉腰上一阵绞痛,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一旁姜舒敏的杰作,他能想象得到,此刻她是何等的咬牙切齿,但又不敢去看她,只得装作若无其事,“情份?阎君只比本君才长三千岁,这记忆力怎么就开始衰退了?”
“你……”绮罗还想说什么,殷舟尘就已拉着姜舒敏不见了踪影,“哼!死舟尘……”竟然嫌她老?无处泄火的她又把目光转向地上的这一众倒霉蛋,鬼差们吓得想立马灰飞烟灭。
人界虚空中,一道黑门慢慢显现出来,“哼……鬼才信你,那阎君看你的眼神都能酿蜜了,只要是没瞎,都能看出来对你有意思,我就不信你一点都不知道。”姜舒敏气冲冲的从鬼门出来,对刚才殷舟尘的解释是一点也不相信。
她满腹怨气的背对着殷舟尘,一股温热包裹住她的手。姜舒敏嫌弃的要甩开那只大手,却被一把拉进了身后人的怀里,刚要开口说话又被堵住了嘴,“呜呜……你干嘛?大白天的,”她努力的撇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