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翁冷不丁被拽住,有些恼怒的瞪了殷舟尘一眼,后又见对方气宇不凡,神色便缓和了许多。但还是带有怒意的道;
“你说他呀?那崽子是这一带的小惰民,经常在虎丘城里各商户偷鸡摸狗,这不……刚才又从老朽家包子铺盗去了几个包子,还请汝放手,老朽还得追他上去。”
说着他又要追上去,殷舟尘又拽住他,从乾坤袋里掏出几块戈币递给他。
“别追了,这这够抵他的包子钱吗?”
老翁连忙接过,喜笑颜开的道。“够了,够了。”
施夷光跑一会儿便跑不动了,佝偻着腰气喘吁吁,虽然她的心痛病被姜舒敏治好了,但是双腿还有些酸痛,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姜舒敏,和那个不知道是不是易儿的小孩跑远。
姜舒敏眼看这样追不是办法,因为小孩太能跑了,而且越追他越跑,所以她直接跃上了房顶,在屋檐上追他。
果然小孩又跑出一段距离,发现身后追他的人没在跟上来,便也钻进旁边的巷子,坐在地上歇息起来。
他小心翼翼的品尝起手里的包子,忽然一人影从房顶落下,站定立于巷口。
小孩吓了一大跳,手里刚咬了一口的包子都掉在了地上,他惊慌的盯着姜舒敏。“你…你是谁?为何追我?我…我可不曾欠你东西!”
姜舒敏看他一身破鞋烂衫,惊慌失措的样子,不免有些心疼,眼神也温和了许多。“莫怕,我是替你母亲来寻你的!”
男孩眼神更警惕了,“你骗人?我父亲母亲早已离世,哪来的娘?”
“我说真的。”姜舒敏神色严肃起来。
见眼前之人神态如此认真,男孩转着眼珠,再考量她说的话有几分可信?
片刻,他抬起头。“你说的是真的?”
“自然。”姜舒敏抬起手,竖起两根手指指向苍天。
男孩看她俏丽诚恳,样子又不像是说谎,便缓和了态度,拱手行了一礼,道:“那就劳烦为孙赐引路。”
姜舒敏欣慰一笑,打心底为施夷光感到高兴,这孩子虽然流落街头,但骨子里还是谦卑有礼的,稍加引导便可回归正轨。
她冲孙赐招招手。“跟我来吧。”
孙赐也微笑着跟了上去。
姜舒敏从巷子里出来,就看见殷舟尘和施夷光正往这边赶过来。她高举起一只手朝他们使劲挥舞。“这儿呢。
“看见了吗?那个个子矮点的就是你母亲?”她指着朝这边奔来的施夷光,可一回头却哪里还有孙赐影子。
姜舒敏顿时气的七窍生烟,没想到自己竟然被这毛头小子摆上了一道。
“阿敏,追上易儿了吗?”施夷光累得直喘气,用衣袖轻拭着额头的汗珠。
姜舒敏黑着一张脸,“追上了,不过……又这小子给跑了…”
施夷光闻言眼神黯淡了许多。
“没事,他肯定没跑远,应该就在这附近。”殷舟尘安慰道。
姜舒敏看了他一眼,赞同的点点头。随即闭眼在心里默算起来,片刻,她嘴角微微勾起。“我知道他在哪儿了,我们走!”
施夷光心里升起疑惑,但又立马打消跟了上去,虽然她不知道姜舒敏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但经过这两天的相处,发现他们是真的有大本事在身。
虎丘城南的一处偏僻破庙里,孙赐把剩下的四个包子平均分给了其他两个同伴,他们一老一少,老的半卧在地上的枯草之上,满头白发蓬于脑后,他的脸色极差,一看就是久病的模样。
少的一副书生模样,清秀儒雅,即便身在残壁碎瓦之中,依然一丝不苟。
“快吃,好心人给的。”说完他坐到一旁跟他们说遇到了骗子,关键这骗子还离谱的说是他母亲找他,还好他机智,使了一计缓兵之计成功脱身。
书生细细嚼着包子,看向孙赐。“赐弟,要是那人说的是真的呢?”
”咳咳咳……对啊,要是真的,你不就错过了么?”。老翁嘴角流着汤汁,说完又是一阵咳嗽。
孙赐上前帮他顺着气,啼笑反驳道:“怎么可能嘛!我父亲母亲都逝世两年有余了,还都是我亲手挖坑埋葬的,哪里会是真的,我看啊…就是个人伢子!”
“你说谁是人牙子?”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
孙赐三人顿声望去,只见一个人出现在门口,又因背着阳光看不清她的模样,但孙赐对这人并不陌生。他吓得后退了两步,年轻书生见状立马起身,拉过他护在自己身后。
“你是谁?”书生冷声质问。
姜舒敏踏进庙里,后面跟着殷舟尘和施夷光。
她拱手行礼后,看向孙赐的方向。“打扰了,我们是为这孩子而来。”
“肃哥,刚才就是这个人把我堵在巷子里。”孙赐在书生身后探出头来,手指着姜舒敏。
“易儿…”施夷光哽咽着朝孙赐唤了一声。
众人的目光又落在了她身上。
“你又是谁?”书生问道。
施夷光屈膝行了一礼,“这位公子,妾身是您身后孩子的母亲。”
“你胡说,我父亲母亲均已不在人世,更何况,我并不识得你。”孙赐厉声喊道。
“并非如此,你逝去的父母并非亲生,而是在你一岁多的时候抱养了你,而我…才是你亲生的母亲。”施夷光泪眼婆娑。
书生打量一番她,又回头看了眼孙赐,发现他俩眉宇之间的确有些相似。“赐弟说了,他父母早已不在,你又说是他的身生母亲,可有凭证?”
“有的、有的。”施夷光拿出半块白色的弧形玉佩,向他展示。“这玉佩原本是一整块,当年被我破开后,半块带在身边,另外半块挂在了我孩儿的脖子上。”
孙赐看见半块玉佩时瞳孔震动,愣了几秒后连连摇头。“不,我没有什么玉佩。”
姜舒敏看到他的反应,与殷舟尘互视一眼,均已明了。
书生也是蹙了蹙眉,压低了声音问孙赐。“你真没有玉佩?”
孙赐有些心虚的摇了摇头。
施夷光眼神黯淡下来,“不可能…不可能没有啊!”她小声嘟囔着,随即又想到了什么,眼里重新点亮了光。
“那你腰间是否有一块褐色的月牙形胎记?”
孙赐下意识摸向腰部,眼神飘忽了几下,但很快又镇定下来,冲施夷光再次重申。“我再跟你说一遍,我父母亲早已去世,我是个孤儿,至于你说的那些,我都没有!”
他的声音随着情绪起伏着,说完不等大家反应就冲出了门,还把姜舒敏推了个踉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