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容早慧,七岁那年就知道烈九卿和顾徽音一样,是个特别固执特别执着的人。
她明明是个三岁的丫头片子,每次见着他,都要挂在他的身上,小脑袋靠着他的腰,轻轻哼着歌谣。
她在五岁前,都不怎么记着他,记忆总是断断续续,因为她是药人,用了太多药,会晚慧,记忆要等十三四岁才能逐渐稳定。
她所记着的漂亮哥哥,成了她对他的全部记忆,偏生,他从她出生起,就记着她的一切。
他们之间的天平,从一开始就是单方面倾斜到底,所以饶是知道她的愧疚多于喜欢和爱,他仍旧觉得庆幸。
她从没有错,因为从她的降生开始,她就和他一样,背负了不该背负的罪孽。
她认错了云夜也好,努力弥补也好,他都觉得这是大梦一场,他独自沉醉也了无关系。
可是他是那么的贪婪,得到的太多,开始肆无忌惮,得寸进尺,以至于他所有的爱都成了束缚她的枷锁。
她所走向他的每一步,都背负万千,行走在刀山火海之上。
温容看了她一眼,抬手,窗户被封死,烈九卿唇间一颤,委屈的哭了,“我不!我就不!”
听着烈九卿孩子气的宣泄,温容缓缓展开新取到的信笺,上面是来自于顾谦的信,只有二字。
无果。
温容手指合拢,信笺化作齑粉随风四处散开,他仰头望着天上阴郁的天幕,到底还是望向了那扇小窗。
时间缓缓流逝,谁也不肯妥协。
镰仓藏在暗处,微微叹了口气。
太在乎对方,也不全是好事,关心则乱,他们比任何时候都不理智。
“我饿了!”
“……”
“阿欢,我饿了,很饿!咳咳……”
烈九卿听不见温容的回应,又喊了声,眼前却是一阵阵花白,门被推开,面色铁青的温容冲进来,看见她难受的捂着心口,连忙上去探脉,不想烈九卿却环住了他的腰,亲上了他的喉结。
温容一顿,烈九卿啃噬,软着声音说:“我真的饿了,饿到想吃了你。”
烈九卿本来就是强撑着,温容一在身边,吃了东西喝了药,困意就席卷而来,她到嘴的安抚来不及说出来,她就撑不住睡了过去。
深夜再探脉,她体内蛊毒已经彻底消失,温容深深松了一口气,指尖停留在了她后颈上的刺青上。
这不过短短几日,刺青又淡了,这药性如今退的如此之快,全都是因为烈九卿反复试蛊。
她马上就要二十岁,她会像是花朵一样,极尽美丽的绽放,然后彻底凋零。
想要绝了她的心思,就要彻底毁掉这药人之身,不能让她再如此伤害自己……
温容吹了灯,院外站着的长生眸色恍惚了下,她留下那个奴隶了。
男女入夜,不过就是坦诚相见鱼水之欢,她从头到尾都没想过对哪个男人忠贞。
义母说的对,一个善于玩弄男人的女人,不必对她报以温柔,尽管用尽手段掌控。
他摩挲着指尖的竹筒,缓缓倒了出来,几只小小的线虫掉在了地上,没入了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