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长,那法师真的在云之巅吗?”我用宽大的纱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江湖消息,法师游历至此,是与不是,为了烈阳教派你我都应该一试。”
宗长的语气带着不确定的味道,我听得出他也是拿不准主意的。
“江湖上从未有人见过那法师的模样,你我又该如何寻找?”
“听说那法师眉间有一朵红莲印记。”
“红莲?”我疑惑出声。
“正是,传说那法师是红莲转世,拥有统领天下的能力。若是得到他的帮助,那我们烈阳教派便可一统江湖。”
宗长期待的望向远方,仿佛看到了烈阳教派未来的光明前景。
我与宗长走了很久的山路,从天亮走到了天黑,这荒郊野岭才终于出现一个破庙。
破庙的门虚掩着,轻轻一推,破旧的门轴发出吱呀声。
一只脚堪堪踏进门槛,一股风带着不一般的力道刮了过来,我立马后退闪身,宗长动作利落地挡在我身前,伸手化解了那道风刃。
“何人?还不速速现身?”宗长的声音用了几分力道,震的我耳膜发痛。
黑暗中两道身影缓缓走了出来,是凌风教派的大司马盾安和大祭司鸢妍。
“原来是你们这群鼠辈,背地偷袭,你们凌风教派就是这等作风?”宗长鄙夷地甩甩衣袖。
宗长话音刚落,盾安又一道风刃砍了过来,那风刃直直砍向我。
我紧忙躲闪,风刃将原本就破烂的庙门彻底击得粉碎。
盾安见我躲过,便抬手连着一道道风刃砸向我,宗长费力地抵挡。
“秉烛,快躲起来!”
我是个什么攻击能力都没有的圣女,但是人人都想杀掉我,因为我的血可以让人拥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我一直以自己的心头血滋养着烈阳教派,烈阳教派才可以一直生生不息。
因此,杀掉我,等于断掉烈阳教派一大根基。
所以盾安才不由分说,想将我斩草除根。
我转身便跑,只听盾安朝着一旁的鸢妍大喊:“还不动手?”
一直看戏的鸢妍才慢悠悠的抬起手掌,五指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那响声透过耳膜钻进脑子里,让我一时间失去所有知觉。
我看见宗长运功费力抵挡着盾安和鸢妍二人的攻击,根本无法抽出身来解救我。
瘫软在地的我感觉脑仁要被生生扯开,我用仅存的意识向远方爬。
“还想跑?”
鸢妍双足轻轻一点,飞身到我身前,抽出身后的短剑直直刺向我的眉心。
我闭上眼睛,温热的鲜血顺着我的额头流了下来。
鸢妍的剑轻轻一挑,我的内丹就被挑了出来。
江湖修炼者都有属于自己的内丹,内丹亡则人亡。
我的内丹被我藏在额头处,我以为那是极其冒险又安全的地方,至今为止除了烈阳教派的宗长一层的人知道外,无人清楚。
为何鸢妍会准确无误的找到我的内丹?烈阳教派有叛徒?
“啊!”身边传来宗长痛苦的嚎叫,他的内丹被盾安生生捏碎。
我看着宗长的肉身一下子干瘪,失去生机。
“宗长!!”我激动地朝宗长的方向爬去。
“你不如担心一下你自己?”
鸢妍两个手指捏着我微微发亮的内丹,笑的鬼魅。
“你若是归顺我们凌风教派,我可以考虑饶你一死!”
我恶狠狠地盯着鸢妍,眼圈通红。
“杀了我吧!我不会为你们所用!”
说罢,我闭上眼睛迎接死亡的来临。良久,想象中的死亡并没有袭来,周遭出奇的安静。
我睁开双眼,一个身着金色袈裟的和尚背对着我站在我的前面,一只手抓着禅杖,另一只手心托着我的内丹。
鸢妍和盾安站在原地,动弹不得,双眼瞪的溜圆,瞳孔震惊的放大。
“阿弥陀佛!”和尚转过身,我清楚地看见他眉间的红莲。
他就是我们要寻找的法师岐岄!
他看着我的眼神充满慈悲,他抬手想要将内丹还与我。但是我的内丹突然发出奇异的光芒,而后钻进了他的身体。
我看到岐岄虽然面无表情,但是眸子透出震惊的神色。
他似乎也震惊我的内丹为何钻进他的身体。
因为内丹不在,我的意识支撑不了太久,我直接晕死过去。
再次醒来我已是躺在破庙的草席上,一旁的岐岄正在闭目打坐。
我起身,运转一下内力,发现内力全无。按道理来讲失去内丹,我应该陷入永久的沉睡,然后渐渐死亡。
但是我现在依然能够正常醒来,想来应该归功于眼前的岐岄。
不知他用了怎样的方法?
昨日匆匆一眼,我未曾细致地端详过岐岄,今日细细端详觉得很是熟悉。
那种熟悉感让我不自觉地伸手抚向他的眉目,触碰的那一瞬间,难过的情绪涌上我的心头。
为何会如此难过?仿佛我与他之间有过什么情真意切的过往?
我另一只手捂着紧缩的心口,眼中已然蓄满泪水。
“女施主请自重!”
岐岄睁开双眼,眼中毫无情愫,只有出家人的清澈。
我尴尬地收回手,压下我翻涌的情绪。
良久,岐岄开口:“女施主的内丹缘何钻进我的身体,贫僧不得而知。贫僧只得用功力护养施主,让施主可以正常生活。想要拿回内丹,还请施主随我回万仙山同寻破解之法。”
说罢,岐岄立掌朝我微微欠头。
“我的宗长?”
“我已让他入土为安,还请施主节哀!”
“在哪?”
“破庙后山。”
我赶来后山,宗长已经被埋地下,岐岄还用两三块石头垒起了坟头。
我站着看了良久,清风吹过卷起我的发梢,打在的脸上与眼泪混在一起。
因我身体的缘故,从小我便颠沛流离,被江湖之人争来夺去,直到遇见你宗长,他将我保护起来,视为教派圣女。
他从未强迫过我要用自己的心头血来维系烈阳教派,反而替我掩盖真相,对外宣称秉烛已死。
在烈阳教派的日日夜夜,我都感受到来自四方八方的温暖,那是我从出生就不曾拥有过的。
这种爱让我心甘情愿献出自己的心头血,维系烈阳教派的生生不息。
现在关于我的消息已经被走露,昨夜的凌风教派人也是冲着我来的,加上我内丹位置的泄露。
看来,烈阳教派出了叛徒无疑。
“宗长,我一定会替你报仇!”我看着宗长的坟头暗暗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