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京都都风声鹤唳,人人大气不敢喘,甚至街上已经开始有铺子提早关门了。
太后不是皇上的生母,从皇上小时候就开始把控朝政,在皇上成年后依旧不肯放权。
即便皇上如今羽翼丰满,也慢慢拉拢了半数朝臣,但太后干政依旧没有停止。
如今,皇上把皇宫内外防务都换了,这简直已经是同所有人宣布,要同太后彻底撕破脸了。
但太后甘心吗?
甘心做个不问政事的老太太吗,就是她甘心,依附与她的家族和朝臣们也不会同意啊!
一场大战即将来临,这是所有人的共识。
怡安派人给大院儿和铺子那边都送了消息,关门几日。
虽然不见得有人会拿这两处地方下手,但防备万一。
所有乡亲都是跟随他们家里从塞北来的,有一个损伤,都让人伤心。
这个时候,不如退守庄子,有几十老兵保护,就算遭遇危险也有一搏之力。
简大成到衙门点了个卯子,就回家来了。
他连假都不用请,因为他的差事在方山县,不去衙门本就没什么事。
反倒是去了衙门,太多人因为他收养了忠勇亲王世子而问东问西。
虽然简家从来没说过什么,但消息灵通的,都知道世子流落在外十年,是简家一力抚养支持,才有了如今的成就。
有人羡慕,有人嫉妒,真是不明白简家怎么这么好的运气。
简大成救济一个老头,居然是皇上的师傅,直接成了皇上师弟。
收养一个流浪儿,居然是亲王世子,而且成长为塞北最出色的将军,立下滔天功劳。
听说世子还要娶简家的姑娘为妻子!
如今就是风声鹤唳,不知道后果如何,否则所有人恨不得扯了简大成套交情,或者暗戳戳抢了这段姻缘,把世子变成自己女婿才好。
这简家,简直是神话一般啊!
简大成不堪烦扰,借口去方正,实际躲在家里,同钱镖头喝茶闲话。
对,就是钱镖头。
这次跟着大将军带领的五千人马,一起搬家到了京都。
钱家一家四口总算成功团聚了。
说起塞北的大小事情,钱镖头很熟悉。
简大成也是惦记,两人说的热闹。
后院里,冯老太和钱夫人一直做针线,怡安和红英则在对账册。
红英坐不住,总望着外边,被钱夫人数落了好几次。
其实怡安也心浮气躁,但这个时候,冷静是制胜的关键。
两家人在一起吃了晚饭,之后散去歇息了。
结果,刚刚三更天,皇宫方向就闹了起来。
喊杀声,兵器碰撞声,隐约的火光照亮了天边。
各家听到动静,却没一个人出来。
街路上都是马蹄声声,不时有高门大户被撞破正门,哭喊声声。
简家这里,同样也被一个百人队围拢了。
但不用简大成和怡安出面,周睿留下的敢死队和守家老兵们就把这百人队杀了一半,剩下一半捆绑好扔在院子里。
钱镖头带了家里的护院帮忙,钱夫人和红英实在害怕,到简家后院对付一宿。
老太太直接把她们安顿在自己屋里,互相壮胆子。
“妞妞啊!桓哥儿在宫里,到底怎么办啊?”
老太太拉了孙女,眼圈都红了,担心孙子。
她是苦命出身,丈夫和儿女都死光了,落在简家就是把一辈子的运气都用光了。
平日对周睿这个孙儿,更多是真心怜惜。
因为周睿也是苦命人,没有亲人。
一老一小同病相怜,这么多年,已经比亲祖孙还要亲了。
这会儿,她根本不关心皇帝死不死,还是太后厉不厉害,她关心的就是孙儿好不好。
怡安的心啊,也好似被放在火上烤一般。
她无法之下,只能走去院子里,高声喊着,“周卫大哥!我知道你在!你出来一下!”
院子里很安静,怡安不死心,又喊了几声。
周卫果然从房顶翻了下来,他开口就道,“我不能去宫里,世子吩咐,我必须保护家里的安危。”
怡安气的跺脚,恼怒道,“周大哥,都什么时候了,轻重要分的清啊。我们家里和我哥、皇上都是绑在一起的,若是我哥哥和皇上出事了,我们一家绝对没有活路!”
周卫迟疑了,没有再说话。
怡安赶紧说道,“你等我一下。”
她转身进了屋子,很快拿出一个葫芦,还有两个巴掌大的药瓶。
“周大哥,这个红色药瓶里是解毒丸,可解百毒,白色药瓶是伤药,葫芦里是药水,喝一口就可恢复元气。一定带给我哥!
我心里跳的厉害,担心他出事。你在他旁边帮忙,我才能放心。”
周卫没有办法,到底收了东西,翻墙出去了。
怡安站在夜风里,不敢进屋,甚至不敢深深喘息。
决定一家人生死,决定多年恩怨,就在这一晚了。
她恨不得拜遍诸天神佛,甚至过世的亲王妃都被她拉出来念叨,一定要保佑她儿子平安无事。
简大成从前院过来,站在闺女身边,轻轻拍拍她的肩膀。
“放心,桓哥儿心里有数,他不是当年那个逃命的小子了。这些年在草原的历练,他已经是杀伐果断的战神,这一次,又是准备充分,一定会成功。”
说罢,许是为了转移闺女的注意力,他又说道,“等事情了了,我要去去趟南边,去……接回你娘。”
娘?
果然,怡安立刻回了神问道,“爹,你从未提起我娘?我也把她忘的差不多了!”
简大成听闺女这么说,并没有怪罪,叹气应道,“都怪我,不想你跟着伤心,一直没有说清楚。
你娘是云州白家的嫡女,我本是白家大少爷的伴读,自小被买进府里。长大后,同你娘私下定情,但府里不同意,要杀了我。
你娘就和我私奔了,生下你之后,过了四年,我们被找到。你娘为了保护我们逃走,以死相逼她的哥哥,换了我们能活命。
我带了你辗转逃过白家的追杀,到了塞外,活了这么多年。早在三年前,我就让人去云州打听过,你娘一直被关在家庙,说是出家,其实是带发修行。
我已经和你娘通过信了,她很想念我们。我顾忌着桓哥儿回京后,会有这场生死大劫,所以才没跟你说,也没接回你娘。
等这件事情后,若是家里平安无恙,我就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