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统领本来还有些动摇,一听这话也醒过神来。
不说怡安才七八岁,只是个小孩子,谁会对一个小孩子起色心?
就算这李少爷真是起色心了,那把军备带回来做什么,而且其中最重要的几样还找不到了!
“不管什么原因,是不是误会,找不到军械,李家就是死罪!”
李师爷气疯了,他虽然贪心,但却不傻,怎么会通敌?
但儿子是个缺心眼,可说不一定啊,万一真是被人撺掇了呢。
他是冲着人家小姑娘去的,但实际背后之人却是冲着戍边军的军械!
李家有七成可能,就是给人家挡刀了!
他挣扎爬过去,拍打这儿子,“你今日怎么就出城了,到底是谁撺掇你去的?不想死就快说!”
李少爷疼得半死,赶紧嚷道,“是李大力啊,他说城外大柳树村有个绝世美女,我就去看看,结果丑的厉害,回来时候就碰到那个小贱人……”
简大成脚下一用力,他又惨叫起来,“呜呜,我错了,不要打,我不敢骂了!”
“李大力!快找李大力啊!”李师爷顾不得儿子,大喊起来。
吴统领立刻吩咐下去,李家所有奴仆翻一遍,偏偏就没有李大力。
好不容易问出缘由,据说李大力去给少爷请大夫了,一直没回来!
这下李家三口就是嘴巴大过天,也是辩解不明白了。
李师爷恨得发狂,抬手想抽儿子,袖子里却突然飞出一个小东西。
吴统领被打了脑门,下意识抓到了手里。
众人也都望过去,那是一个小小的竹管。
吴统领迅速拆开,只扫了一眼,他就青了脸色!
“来人,把他们卸掉下巴,统统绑起来,带回营地!所有奴仆,也都带走,院子封好,留五十人守卫,任何人不能进出。”
兵卒们轰然应声,涌上前,卸下巴的卸下巴,捆绳子的捆绳子!
李家人奋力挣扎呼喊,府尹大人忍不住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这竹管……”
吴统领展开纸条,远远让府尹看了一眼,恼怒道,“大人还想说什么?他可是你的师爷!大人等着戚将军亲自传令来拿人吧!”
说着话儿,他一挥手,让兵卒押着李家三口和所有奴仆就出了大门。
怡安牵了爹爹的手,跟着往外走,轻轻挠挠爹爹的手心。
简大成低头,父女俩对视一眼,都有几分庆幸。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话一点儿也不假。
如今看来,老天爷今天真是格外给力!
李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门外早就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这会儿见到往日耀武扬威的李家三口被押出来,甚至满府的奴仆都没幸免。
就是傻子也知道,李家犯事了,完蛋了!
有人壮着胆子,高声喊着,“军爷,李家这是怎么了?”
吴统领望向简大成,简大成会意,高声说道,“李博文之子带人强抢戍边军新琢磨出来的重要军械,我们带人赶来,想要拿回军械,但军械已经不见了。而李博文身上更是搜出了通敌证据,府中搜出万两金银!
现通缉李府护院李大力,此人有重大通敌嫌疑,请父老乡亲们帮忙搜寻抓捕。另外,也请父老乡亲们互相通告,踊跃揭发李博文一家的恶行,戍边军查明,必定严惩不贷!”
百姓们安静了一瞬,突然就有人哭喊着冲了出来,“我举报李博文,纵子行凶,奸杀了我的闺女曼娘!呜呜,就是去年的事!可怜我家曼娘不知道被埋在哪里,至今找不到!李家不但不承认,还把我腿打折了,我媳妇生生哭瞎了眼睛啊!
李家把这畜生送去京都,躲到如今赶回来,我每天在这里转悠,就是想杀了他,给曼娘报仇!呜呜,不想终于等到老天开眼了!李家完了!”
“还有我,李家强买了我家二十亩良田,只给了我五两银子啊。我不卖,就要抓我去做苦工!呜呜,军爷给我做主啊!”
破鼓万人捶!
有人带头,就像雪崩一般,所有人都躁动起来,不过盏茶功夫,就冒出七八个状告李家的!
吴统领冷冷瞥了一眼府尹大人,府尹大人脸色简直像混在一起的调色盘,说不出什么颜色了。
就算李家不是通敌,一个祸害百姓,鱼肉乡里的罪名是逃不掉了。
而他,平日也没接李师爷的好处。
原本以为是那些商贾给的孝敬,没想到都是民脂民膏!
简大成见此,当场雇了一辆马车,把告状的百姓都拉上,一起去军营录口供,收集证据!
一时间,整个城池都沸腾了,押送队伍浩浩荡荡。
要说边塞人最恨什么,那就是蛮人了。
多年拼杀,边塞谁家没有被蛮人祸害过。
烧毁的家园,死去的父母亲人,提心吊胆的日子,都是边塞人躲不过的噩梦。
而李家鱼肉乡里,还通敌卖国,把戍边军的好东西偷给蛮人了。
这简直不能容忍啊!
一路上,卖菜的扔菜叶子,卖鸡蛋的砸鸡蛋,实在没有东西就捡土坷垃,简直打的李家人是抱头鼠窜。
最后还是吴统领怕他们被打死,也防备蛮人奸细灭口,把李家三口塞进了马车。
结果,马车里坐的都是被李家迫害的百姓啊。
虽然吴统领说要留他们性命,不能打死。
但揪几把头发,掐几把胳膊,不会死人!
于是,这一路,李家三口的惨叫就没停过。
城北大院里,因为天气越来越热,附近乡邻总喜欢来大院坐坐。
特别是前院,被吃饭之人准备的桌椅是现成的。
众人喝一碗免费的凉茶,摇晃两下扇子,说说闲话儿,做做针线,打发个空闲时间。
冯老太好热闹,最近也几乎都在前院。
她手里拿着一双鞋底,刺啦刺啦扯着粗麻线,不时用针尖划一划发痒的头皮。
有妇人问道,“婶子,你这又是给简先生缝的鞋底啊?”
“是啊,”老太太笑眯眯应道,“我们家大成最近可是太忙了,整日在田里走来走去,晒得人黑了一圈儿不说,这鞋啊,也可废了,七八日就走烂一双。我多纳几双鞋底留着!”
“先生真是辛苦了,我也听说了,戍边军开的那些地,足有几千亩。就是不干活儿,每天围着走一圈,怕是都要累断腿了。”
“如今累点儿,秋天是可就高兴了。”
众人正在说笑,突然门外有人跑了进来,高声喊着,“出大事了!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