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告诉一声吧,让先生家里有个防备。”
“我去,我去!”这样送人情的好事儿,众人都想争一争。
最后还是掌柜的让小伙计去对面喊了胡老二,胡老二也不是当初山村里的老实汉子了。
他守着山货铺子这么久,先前甚至还去了一趟京都,待了几个月,他可是历练出来了。
这会儿到了茶馆,他就笑道,“掌柜的,可是有什么喜事要与我同乐啊?”
茶馆掌柜笑着摆手,“胡掌柜,我还真想家里有喜事,可惜不是。大伙儿方才听到几句话,觉得不是那么回事,想让你给先生提个醒儿。”
“哦,什么事儿啊,劳烦老少爷们儿们这么上心?”
胡老二心里提了起来,脸上依旧笑着。
众人赶紧七嘴八舌说了起来,胡老二听得皱眉,末了举起独臂团团作揖,谢过众人。
“多谢各位乡亲,我这就让人给家里说一声。不过,大伙也别惦记,先生行事,身正不怕影子歪,谁就是把庄子的佃户挖过去也不怕。”
众人都是点头,嘱咐道,“还是多点防备的好。”
“是啊,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闲话几句,胡老二就对掌柜的说,“掌柜的,给乡亲们每桌儿上盘点心,挂我们铺子账上,算我替先生谢过大伙儿惦记。”
众人笑起来,纷纷道谢,“胡掌柜客气了,先生留下那些老兵,可是帮了大伙儿大忙,大伙帮先生多照看一下庄子也是应该。”
胡老二点点头,就回去了。
很快,狗蛋儿就进城去报信儿了。
他还算聪明,没有去大院禀告给老太太,直接去新院子找了怡安。
怡安听得仔细,皱眉想想家里的佃户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不至于让谁特意过来挖墙脚。
说不定,来人是带了一点儿别的心思,甚至是对简家不太友好。
但来人怕是要失望了,因为佃户们虽然住在庄子上,但主要就是负责田里和杂活儿,鸡舍猪舍那边他们只帮忙修建,饲养和照管都是村里人。
就算佃户们被挖走,他们的新东家也别想打探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不过,该有的防备还是要有的。
她喊了三丫去大院儿那边请了刀大叔回来,刀大叔一听这事就急了,“这是谁要算计咱们家?”
怡安赶紧劝道,“大叔别着急,都是咱们家猜测的,也许就是真有人家缺人手呢,这都说不准。不过佃户们有了好去处,怕是要早早搬走,庄子那边总要多照管一下,防备他们心里有怨,搞破坏。”
“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左右城里也没什么事,我带老大回去住着。那些佃户敢闹事,我就让他们见识一下老猎户的本事。”
刀大叔气得瞪眼睛,惹得怡安笑起来,但还是给他老人家撑腰,“只要咱们家占理,您尽管放心做。走到哪里打官司,咱们也不怕。”
刀大叔立刻喊了大儿子,带着狗蛋回庄子去了。
吃午饭时候,刀大婶不见了老头子,就到处问询。
怡安就说道,“刀奶奶,刀爷爷和大叔叔回庄子了。好似有佃户找到营生了,最近会搬走,大叔惦记他们偷庄子里的东西,回去看着了。”
刀大婶也没多想,问道,“他们要在庄子上住几日吗?那我给收拾行李?”
怡安点头,正好邹桓从军营回来,看一眼这边就要回庄子,刀大婶就让他把行李捎带去了。
果然,下午时候,庄子上的佃户们就陆续出去了,回来时候,各个都是兴奋的脸色通红。
第二日,各家就开始拾掇东西了,眼见刀大叔带了老兵们在庄子里巡逻走动,他们倒是稍稍收敛了一些。
他们同庄子上是一年一签佃田的契书,如今要走人,倒也简单。
家里铺盖行李一收,老人孩子带着,就可以抬腿换地方了。
刀大叔等人冷冷看着他们出门,一句话都没说。
到底有佃户忍不住心里得意,壮着胆子说道,“跟简先生说一声,我们走了,换东家了。简家这地方金贵,我们伺候不了!”
刀大叔拍拍肩头的雪花,冷笑问道,“怎么,你们这是端碗吃饭,放下碗要骂娘了?先前这么久,吃简家的喝简家的,如今都忘了?”
佃户们略微有些心虚,应了一句,“我们也干活了。”
“那好啊,你们有好地方,就赶紧走吧。最好去了别处,你们不用干活,也有银子拿!也能吃到猪肉和鸡蛋!”刀大叔扯出手里的柴刀,轻轻挥舞两下。
“丑话说到前头,你们过得好不好,我们不管。但你们若是敢做出什么对简家不利的事,就看看自己的脖子结实,还是我们手里的刀锋利!”
佃户们吓得缩了脖子,哪里还敢炫耀,扯了老人孩子就赶紧跑了。
直到上了大路,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茶馆里的众人远远看着,这会儿见他们过来,就高声问着,“你们这是去哪里,真是攀上高枝儿了?”
佃户们终于找到了扬眉吐气之地,生怕对面的山货铺子听不见一般,扯着脖子喊着。
“我们新东家雇佣我们过去种花,活计轻,给的工钱高,天天买细粮吃都足够了。可不像这里,干一年也就那么几十斤细粮。给几个鸡蛋,给几斤猪肉都整日挂嘴上。”
“是啊,新东家说了,干一年就够我们纳个小妾暖被窝了。”
茶馆里众人,有的好奇,有的鄙夷,更多是喊着,“好啊,等你们以后带着小妾回来看看。可别小妾没纳回来,反倒讨饭上门了。”
众人哄堂大笑,气的佃户们翻白眼,很快离开了。
当晚,刀大叔回了城里,正好简大成难得回来一趟,吃了饭,老爷子就把事情仔细说了。
简大成倒是没当回事,旁人还罢了,他的闺女,他太了解了。
但凡赚银子的事,她都很仔细用心。
庄子上,猪舍和鸡架、蔬菜温室,都是小聚宝盆。
若是轻易被几个佃户把赚钱的秘法带走,那岂不是闺女被人抢了钱匣子一样,根本不可能。
他很是安慰了刀大叔几句,老爷子很是自责,“当初拉他们进城的时候,我压着点脾气,也许就不会闹到今日这般了。”
简大成赶紧给老爷子宽心,“大叔可不要这么想,白眼狼就是白眼狼,喂他们太多肉,只会让他们更贪心,兴许以后还会给家里惹下更大的祸。
“如今撵走最好,以后都是咱们自家人。庄子上养什么,种什么,都不用避开人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