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下手有点狠了吧绥。”洛栩捂着右脸。
“沈峰是蠢货你也是吗?他说什么你信什么?”齐绥骂道。
“……倒也没有全信,不过是有些害怕罢了。”洛栩垂头丧气,“找了这么久都没消息,万一……”
“没有万一。”晏良走了过来。
齐绥惊讶地看着晏良身旁的沈眠:“你把他带来做什么?”
“好歹是一起同甘共苦的‘同伙’,自然要帮一把。”
齐绥怀疑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晏良道:“被人听见了这么多秘密,总得捞些报酬。”
齐绥点头:“这才是我认识的你。”
晏良微微眯起眼:“哦?我在你眼里就是那种唯利是图的无良黑心商人?”
齐绥想说不然呢,但在晏良的微笑之下默默闭了嘴。
沈眠不服了:“虽然我是听到了些东西,但牛头不对马嘴的,我只知道七年前有这么两个人而已,我对你们的秘密丝毫不感兴趣,所以,现在可以让我走了吗?”
晏良还没说话,洛栩急匆匆地开了口:“你说没有万一,是什么意思?”
晏良转身对他道:“还记得那个四象混元阵吗?”
“记得,那阵怎么了?”
“那个阵,只有瞿叔能设。”晏良似是陷入回忆,“你知道,那个阵法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他看向天边,天刚破晓,淡青色的天空嵌着几颗稀落的星。
他叹了口气,缓慢而坚定地开口:“遮天眼,固运势,定魂魄。”
三人齐齐愣住。
晏良并未过多解释,只是看着洛栩:“你觉得,是为谁遮天眼,固运势,定魂魄?”
“所以这阵法一定要以四象仪为阵眼,以所选之人的魂力为阵引,这阵法至今仍在运行,就说明那人还安然。”晏良道,“现在应该担心的,应当是瞿叔的身体。”
他摇摇头,沉声道:“我并不知道布下这等阵法需要的代价是什么。”
洛栩愣住了,良久,他缓缓起身,不复先前的迷茫,坚定道:“瞿叔这么聪明的人,一定会为自己留后路。”
晏良笑着:“知道就好,瞿叔可比我们厉害。”
沈眠在一旁沉默地听着,听着那阵法令人惊人的效用,询问暮炎:“你听说过这类阵法吗?”
“从未。”暮炎皱了皱眉,“若真有这样的阵法,无异于逆天命而行。”
沈眠心中微微一颤。
逆天命吗?
让她听到这么大的秘密,他究竟想做什么?
稳定好洛栩,晏良来到沈眠身前,微微低头,看着这个仅到他胸膛的“小老头”,笑道:“那么,来说说我们的事吧?”
“虽然萍水相逢,但我好歹在禁地里帮你们逼问了沈家主……”沈眠警惕地看着他,试图用方才的“并肩作战”“感化”他。
晏良不言,只率先掀开面罩,露出疏朗的样貌,面容如玉,目似繁星。
竟然是晏良!
沈眠瞪大眼睛看着他。
怎么总感觉自己做坏事老遇到他。
她脑海中蹦出狼狈为奸四个大字,又很快被她挥去。
洛栩吓了一跳:“阿晏!”
“无事。”晏良盯着沈眠,没有说话,但那双明亮的眸子明晃晃写着:我都掀了,你呢?
沈眠坦荡地掀开黑布,露出早就化好的,苍老的面容。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晏良有些失望。
“为什么去沈家禁地,说说看?”晏良看着她,大有一副不说清楚就别想走的感觉。
沈眠于是更加坦然地把自己从偷几本书到误入沈家禁地的经历缓缓道出。
“为什么到沈家偷书?”晏良面露疑惑,“青阳城不缺卖书的店吧?”
对此,沈眠言简意赅:“和沈家有仇,不想他们好过。”
晏良被这个脑回路逗笑了。
“你一个灵者八阶,跑到高手如云的沈家……偷东西?”洛栩不可置信地开口道。
“事实证明,还挺顺利的。”
“那是因为我们把守卫都打晕了,不然你怎么可能这么顺利?”
“可别瞧不起人,”沈眠挑眉,“信不信我一个灵者八阶,能把你偷的家底都不剩。”
洛栩没说话,脸上写着几个大字:你觉得我信不信?
“我信。”晏良开口,“听说沈家前不久出了个贼,从沈家主到管事,把有钱的摸了个遍,是你吧?”
“还听说前不久另外三大世家也惨遭某个小贼的袭击,所到之处风卷云残,”他说着,摇了摇头,“其凶残程度令人扼腕,也是你吧?”
沈眠摸了摸鼻子,刚想开口,猛地反应过来,她第一次见晏良的时候,不就是在沈家主院外吗?
所以晏良是见过她本来样貌的!
见她忽然警惕地看着自己,晏良心知她是反应了过来,道:“不过,我更好奇的是,你到底长什么样子?”
他似是好奇地探过身,让沈眠不自觉后退两步,他开口继续对沈眠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是那天一脸无辜地坑害我的小兄弟,还是眼前这个面容苍老的小老头,亦或是……大摇大摆来拍卖行的暮炎兄弟呢?”
连暮炎这个马甲都被揭了。
沈眠有所准备,只心想果然如此——这人感知到的比她预想中还多。
清晨的曦光此刻正照耀在晏良的脸上,他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似乎刚刚一下子揭了沈眠好几个马甲的人不是他。
“哪个是,哪个不是,重要吗?”沈眠反问,“反正不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