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在此刻凝滞。
沈川脸上的笑要挂不住了。
洛栩挠挠脸，凑近齐绥道:“你和沈川不是一个学院的吗？你不认识他？”
齐绥蹙眉认真思考了半晌，不确定道:“好像……不认识吧？”
沈川笑容收了起来，“呵”了一声:“齐绥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上月我们刚在擂台比试。”
齐绥恍然:“你就是那个自称剑术第一的？”
“抱歉，沈少爷，”他声音仍旧冰冷，却透露出真诚，“你输得太快，我记不住。”
沈川:“……”
沈眠在一旁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此刻已有不少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听到这话许多人都低声笑了笑。
沈川听着周围人的低笑，神色阴骛地扫过他们，脸色愈发难看。
洛栩见场面越发尴尬，拉着齐绥想走:“哈哈，沈少爷，他这人就是记性差……告辞”
沈川却不甘心，他瞥了眼齐绥的剑，想到什么，笑着说:“洛少爷可是来帮齐绥挑佩剑的？”
“不是，我……”
沈川打断:“一把没有品阶的破剑，确实配不上齐绥的实力，齐绥既然与洛少爷交好，洛少爷定会赠他一把品阶高的好剑。”
此话一落，洛栩脸上的笑也收了起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沈少爷说的有理，与沈少爷比试便罢了，若是与高手比试，没一把好剑，确实容易占下风。”
说罢，他像是刚反应过来，夸张地捂住了嘴:“哎呀，沈少爷你别在意，我不是说你不是高手……”他像是想纠正自己的话，却怎么也找不到恰当的话术，一张娃娃脸皱成一团。
沈川被这话噎住，瞧着洛栩故作夸张的表情，神色莫辨:“洛少爷倒是与他关系好，”他声音低沉，居高临下地扫了眼齐绥，“希望齐绥能一直保持这样的实力。”
不过是一个散修，没有资源人脉，拿什么和他比？
想到这里，他心里郁气散了几分，不愿再待这里，匆匆离去。
周围的人见没了好戏看，也悄然散去。
洛栩皱眉看向沈川离去的方向，摇头叹气地对齐绥低声道:“比我预想中的蠢啊，沈家的人如今倒没几个能堪大任。”
齐绥面色不变:“确实蠢，有病。”
“行了行了，别管他，咱们去挑。”洛栩很快把这事抛在脑后，揽着齐绥道。
齐绥面无表情地把他的手拍掉。
一旁刚给沈川卖了把佩剑的伙计见状迅速走了过来，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笑容:“二位少爷，想看什么样的法器？”
“玄阶法器，不限形态，麻烦替我们介绍一下。”洛栩也笑着回道，身上没有一点大少爷的高傲。
伙计脸上笑容深了些:“玄阶法器皆在楼上，二位这边请。”
在楼上吗？
卖了那些丹药和战利品后，沈眠现在也是身价千万，不缺钱，此刻只想买把顺手的剑，便脚步一转跟着朝楼上走去。
楼边上也站着个伙计，着装整洁，身姿挺拔，见那伙计带着洛栩二人朝楼上走，忙朝他点头示意，谁知见沈眠跟在后面要上楼，脸色一变，伸手将沈眠拦下。
沈眠望着身前拦着的手，微微挑了挑眉:“有何贵干。”
“这位客人，”他快速将沈眠上下扫视了一通，眼神露出不屑，“二楼是供贵客挑选的，您恐怕不符合上去的标准。”
“上去有什么标准？”
“客人，”他似乎有些不耐烦，语气慢吞吞地，像是尽力想显得客气些，语气里又有些明显的傲气，“我已经说了，您不符合标准，请不要纠缠。”
话里话外，都透露出一个意思:我是在给你台阶，穷鬼就别问上去的价格了。
沈眠静静地看了他两眼，笑了:“今日初来聚宝阁，便觉得不愧是青阳城数一数二的店铺，法器众多，店里也装修得精美非常……”
那伙计似乎以为沈眠要奉承他，双手抱胸，更显不屑。
沈眠话锋一转:“就是卫生方面做得不怎么样，”她说着，嫌弃地捂鼻后退一步，“隔老远都能闻到口臭。”
“你！”伙计气急，“客人你可别不识好人心，那楼上随便一把剑鞘也不是你能……”
伙计没说完，便听到一阵鼓掌声“啪”“啪”“啪”。
沈眠朝楼梯上看去，便见洛栩三人不知何时停下脚步看着沈眠同伙计争辩，洛栩轻轻摸了下下巴，语气轻快:“我以为只有芳屿阁才能看一出好戏，没想到这儿也可以，聚宝阁果真是一应俱全！”
他的声音带着慨叹，似乎是真心称赞，却听得他身旁的伙计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钱仁正兴高采烈地为今日的第二单大生意兴奋，就听到身后的争执声，他本想先完成洛栩这单生意，谁知洛栩一听到动静便好奇地拉着齐绥转过身看戏，他也不得不停下脚步观察是出了什么事。
他本以为是法器出了什么问题或是那小子没回答好客人的询问，就见那新来的臭小子鼻孔朝天地对客人说话。
天知道钱仁当时多想跑过去掐住他的脖子问问他今天出门带没带脑子。
聚宝阁招伙计都会进行培训，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要以貌取人，因为谁也不知道一位其貌不扬的客人是否是低调的腰缠万贯的富豪。
但聚宝阁一向是城里贵族富商喜爱逛的店铺，往往非富即贵的客人都是衣饰华丽，许多衣着朴素钱不够的客人只会尴尬地看一圈后离去。
时间一久，倒是让这新来的忘记了身份，也忘记了这条规则，竟对客人指手画脚，趾高气扬。
眼下见洛栩开口，他知道自己不出面不行了，于是急急忙忙地对洛栩说了声“失陪”，便朝沈眠二人三步并作两步走去。
“钱哥，你怎么来了……”那伙计见到钱仁过来，立马换上一副谄媚的笑。
钱仁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带着得体的笑容对沈眠道:“这位客人，实在不好意思，新来的不懂规矩，冲撞了您，咱们店里有规定，凡是二楼的货都得通过咱们店里特殊的晶卡结账，请客人移步二楼，待挑到喜欢的法器，我再为您办卡。”
那位伙计却傻眼了，有些急躁地说:“钱哥！这不合规矩，上二楼的客人不是都得先办1000两面额的晶卡才行吗，您怎么……”
“闭嘴，蠢货！”钱仁低声朝他骂道，语气中的郁气让伙计不自觉地闭了嘴。
面对沈眠，钱仁立马又换上得体的微笑:“客人这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