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那就没办法了。”
沈眠收起剑,拿出笔墨:“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没法洗掉的墨水,你说我要是在你脸上画个大王八,在你屁股上画个大甲壳虫,会不会很好玩?”
“你……你敢!”虽是这样说着,他眸光闪烁,掩盖不住的害怕。
沈眠做势拿起笔要画:“你看我敢不敢?”
“不要不要!不要画!”
沈眠没有停住动作,笔墨已沾上了沈淙的脸。
沈淙终于憋不住大喊:“我念,我念还不行吗!”
沈眠停住,却没有把笔挪开:“大声点,不然我手一抖,可就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了。”
“我……”沈淙眼中已含着泪水,声音有些哽咽,“我是废物蠢货大傻叉……”
声音细若蚊蝇。
沈眠大手一挥,在他脸上斜着落下一笔。
他吓得大喊:“啊!我是废物蠢货大傻叉!我是废物蠢货大傻叉!”
沈母匆匆赶来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番场景。
她心疼坏了,冲了过去拦在沈淙跟前,怒目圆睁:“五姑娘未免也太放肆了些!”
她又转头对自己带来的几人道:“还不快把小少爷放下来!”
沈眠也没拦着,沈淙一下来就扑进沈母怀中放声大哭:“呜哇哇哇娘!”
沈母心疼地拍了拍他的背,瞪着沈眠,眸中是毫不掩饰的怒火:“五姑娘厌恶我们便罢了,何苦牵连淙儿?他还只是个孩子!”
沈眠笑着摊手:“是沈淙弟弟主动跑来找我玩的,是不是呀,沈淙弟弟?”
沈淙瑟缩了一下,沈母更加心疼:“他到底是你弟弟!”
沈眠乐呵:“我知道是我弟弟,所以我才浪费我宝贵的时间好好陪他玩玩。”
卫安站在沈眠身旁,无声盯着沈母。
沈母觉得他的视线有些骇人,继续对沈眠道:“我知道你最近风头正盛,我们先前亏待了你,老爷子对你愧疚,但我们到底也是沈家人,淙儿悦儿都是老爷子的孙子孙女,老爷子再怎么疼你也不会太厚此薄彼,你若是仗着老爷子的愧疚为所欲为,未免也太放肆了些吧。”
“你的父母不管教你,有些事自然需要我这个当伯母的告诉你,我得提醒你一句,别太得意忘形了,别把这一时的风头当成一辈子的事,不然,怎么跌的都不知道。”
“真是稀奇,以前我从来没发现自己有什么长辈,眼下倒是一个个冒出来充我长辈了。”沈眠眼睛弯起,明明是笑着,却让沈母觉得有些心悸,有股莫名的压力。
就听见沈眠慢条斯理道:“沈淙弟弟可是说了,他的亲亲娘亲说,我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贱种。”
沈眠轻轻抬眼,果不其然看见沈母一下子变白的面容,顿时更加心情愉悦:“您说,要是祖父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
“不过是小儿家的戏言,五姑娘莫要当真了。”沈母很快道,“淙儿冒犯了五姑娘是他的不对,但是他也受到了惩罚,更何况,他可是结结实实被你打了一通,今日之事,到此为止。”
说完,她不顾沈淙的不满,匆匆忙忙地带着他和一众仆人离开了现场。
回去的路上,卫安时不时偷瞄一眼沈眠,沈眠终于没忍住开了口:“你有什么话就直说,老是看我做什么?”
卫安抿了抿嘴:“小姐还好吗?”
沈眠茫然歪头:“我有什么事?小的我打了,大的我威胁了,怎么看都是他们吃亏啊。”
卫安:“可是他那样辱骂小姐……没想到沈府堂堂公子哥竟会对自己的姐姐说出那样恶毒的词汇。”
“我可不是他的姐姐。”沈眠轻哼一声,“在他眼里,我是他仇人还差不多。”
卫安:“我以为,被家人这样对待,小姐多少会有些难受。”
沈眠:“有的家人是家人,有的家人,连陌生人都不如,我并不是很在意这些,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谁看不惯我,我也看不惯谁,没那么复杂,总不能把时间浪费在不喜欢你的人身上吧。”
她回眸看向卫安,神情随意,语气却认真。
卫安怔住,然后低头沉默,二人走了一段路,马上要到院中了,他忽然开口:“我是被兄长卖为死奴的。”
沈眠脚步顿住:“为何?你和他有仇?”
卫安苦笑:“哪来那么多深仇大恨?不过是利益冲突罢了,他想争夺家产,觉得我是个阻碍,就这么简单。”
沈眠:“你们家有皇位要继承吗?把他逼成这样?”
卫安看向沈眠,光洁白皙的面容透着些许清冷,乌黑深邃的眼眸此刻带着些释然:“就像小姐你说的,有的家人,还不如陌生人,要不是小姐,我现在说不定已经没命了。”
沈眠还未说话,就被一声响亮的“小姐”打断了。
二人望去,就见盼夏急匆匆地从院中跑来,扑过来抱住沈眠,语气委屈:“小姐,你怎么才回来呀,你都不带着奴婢!”
沈眠安抚地摸了摸她的脑袋:“盼夏乖,下次,下次一定带着你。”
盼夏抬起头望着她:“你昨日也这样说!”
说着,她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卫安:“奴婢哪里比他差了,小姐为何带他不带我?就因为他长得好看……好吧,他确实长得好看,但是小姐,奴婢也想跟着你啊。”
得了好几个眼刀的卫安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沈眠连忙顺毛:“你在院里安排着事情我才放心,卫安才不会做这些事呢,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这话成功让盼夏开心起来:“可是小姐,我也想和你出去的,下次一定要带上我!”
沈眠应着:“一定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