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屋子就能闻到刺鼻的腥臭味，满地都是丢弃的棉球，上面沾染的是蓝绿色的脓液。
微弱的喘息声从一张美人榻上传来，伊兰幽一步步走过去就见到好似死过一次的夏曦月。
“还活着么？”伊兰幽看向全身只披着一方白布的夏曦月问道。
“死……死不了……”夏曦月现在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如果不是知道你中蛊了，我会以为你刚生完孩子。”伊兰幽的目光停留在夏曦月裸露出外面的皮肤，汗津津的沾着发丝，漂亮的锁骨上也有汗滴滑落。
“现在还说这些……”夏曦月心里满是怒意，但是实际上倒是连跟伊兰幽还嘴都觉得累。
伊兰幽笑了笑移开目光看向了旁边的一个用软木塞封住的玻璃瓶，里面一个一元硬币大小的虫子正在休息，身上挂着蓝绿色的脓液，血浆还有肉丝一样的肌肉纤维组织。
恶心至极。
“……”伊兰幽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胃里也开始一阵阵地抽搐起来。
“怎么？吓到了？”向九儿回了屋子伸手拿起伊兰幽看的小瓶子：“这个就是蛊虫。”
“我当时眼睛余光看见的……好像没有这么大……”伊兰幽回忆说道。
“蛊虫在进入人体之前就是普通的虫子，加以各种材料喂养炼制，但是本质上还是虫子。”向九儿眼里突然闪出一抹兴奋地光：“可是一旦让它们尝到了血腥的甜头，这些可爱的小家伙就会以最快的方式将人体作为巢穴，在人体中筑巢分泌自己身体里的毒液，甚至产卵。”
“……”伊兰幽颇为厌恶地躲了一下。
“所以啊，有的蛊就是用人体来炼制的。”向九儿说完耸了耸肩：“不过人体练蛊一直是我们蛊毒师的禁忌，虽然强大但是有违天道。再加上现在是法治社会，这种人体练蛊的蛊毒师怕是上个世纪就死光光了。”
“那倒是没有。”伊兰幽想起之前偷听到的话，那个什么贺蛊王不就是说自己人体练蛊么？
“怎么？你还见过不成？”向九儿觉得好笑，自己这个蛊毒师都没见过她伊兰幽一个外行人还能见到？
“不然你以为夏曦月是怎么中蛊的？”伊兰幽耸了一下肩。
“你是说……”向九儿面目一凝：“你是说灭我全族的是人体练蛊的蛊毒师！”
“对。”伊兰幽看向已经昏睡过去的夏曦月冲着向九儿点了点头：“我听见荆棘叫他【贺蛊王】。”
“谁？”向九儿眨了眨眼睛，似乎并不认识这号人物：“蛊王从始至终都是我向家的名号，什么时候又蹦出来一个贺蛊王？”
“哦？”伊兰幽听后两手一摊：“说不定这就是你们向家被灭族的原因了。”
“……”向九儿紧紧捏着拳头问道：“他长得什么样子？”
“他……”伊兰幽回忆了一下，刚想说出来就发现向九儿现在已经接近暴走的边缘，目光凶狠紧咬着牙关，整个身体都在因为愤怒而瑟瑟发抖：“额……当时角度问题，我没有看见那个人的脸。”现在怎么看向九儿也不像是能干过那个贺蛊王的样子。
而这个向九儿似乎又是一个没长脑子的冲动派，伊兰幽觉得暂时还是应该隐瞒下来，但是同时也得让向九儿稍微注意下自己的安全：“但是听声音是一个阴森的老头子。”
“说了等于没说。”向九儿瞪了伊兰幽一眼，一般小年轻怎么可能灭了她向家一族？
“……”伊兰幽两手一摊。
“该死，如果再让你听到那个声音，你还能认得出来他么！”向九儿追问道。
“能。”伊兰幽肯定的点了点头，那么骇人的一条蜈蚣似得疤痕，她怎么会忘记，简直是噩梦好吧。
“那从今天开始，你陪我找他！”向九儿恶狠狠地说道：“灭族之仇不共戴天！我一定要杀了他！”
“我拒绝。”伊兰幽摆了摆手。
“为什么！”向九儿看向伊兰幽：“只有你见过那个杀人凶手！那个人灭我全族还敢自称蛊王，最可恨的是他居然违背天道人体练蛊。这种人就应该天诛地灭！稍微有点良心的都应该……”
“良心是什么？”伊兰幽挖了挖耳朵一脸吊儿郎当的表情：“那种东西我没有。”
“你！”向九儿感觉自己要气炸了，原地恶狠狠地跺着脚：“那我就给你下傀儡蛊！”
“好啊。”伊兰幽双手掐腰说道：“最好就给我下一辈子的傀儡蛊。”
“你！你不怕？”向九儿一愣。
“扰人心智乱人行为破坏别人的家庭破坏别人的生活，险些助纣为虐害得别人家破人亡。”伊兰幽冷笑一声：“你傀儡蛊比人体练蛊强多少？人体练蛊杀一人，你一个傀儡蛊就直接害唐家一族，你以为你高尚多少？怎么？你就不违天道了？”
“我、我……”向九儿一怔反口说道：“那时唐家老头子先无情无义在先！”
“那也是唐家的事情，跟你姓向的有关系么？”伊兰幽冷笑一声：“人家自己的家务事你也要掺一脚，你管的怎么这么宽！”
“那能一样么？”向九儿狡辩说道：“人体练蛊滥杀无辜，我只是为了帮弱势群体，帮她拿回自己所有的一切。”
“你怎么就知道她要的只是她的那一部分？”伊兰幽说道：“她要拿回自己应有的权益不会打离婚官司么？夫妻财产分割是法院的事，用得着你自作聪明么？”
“我……”向九儿听到这里就孬了：“可是Pandora说她会帮我找灭族凶手……”这本就是一桩交易，她在京都谁都不认识，Pandora正好找上了她，她帮Pandora拿回属于她的一切，Pandora帮她找仇家。
“还有，你知不知道我是怎么发现贺蛊王的？就是跟踪Pandora的车子，你不觉得奇怪么？真的一点都没发现么？”伊兰幽看着向九儿说道：“你自己的事都搞不明白，还敢在那里声张正义？你算什么正义？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Pandora是怎么找上你的么？”
“你什么意思！”向九儿猛然一愣。
她……被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