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雷眼底闪过一丝惶恐。
尽管他极力克制，可是这种自然之下流露出的情绪还是无法掩盖的。
可是黎雷没有因此崩溃，他甚至在惶恐之后又蕴藏着一眼狠毒和得意。
“你以为我没有后手吗？”黎雷面色惨白，但唇角高高挂起。
“小心。”系统站在姜之微身后，轻声说了一句。
只是，为时已晚。
姜之微立刻惊觉，突然，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所有人不得不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黎雷已经脱离禁锢，唇边仍然带着血迹，笑容阴狠恶毒。
“这才是我的底牌。”
他仰头大笑一声，好像是一个疯子。
周围是一片白茫茫的空间，早已不再是他们所在的那个病房，那些人也不见踪影。
“这里是记忆空间。”
姜之微听到系统在跟她说话。
她刚准备张口问一句，就听到另一道声音传来：“微微。”
是江宴。
“你在这里吗？”
没听到回应，江宴又问了一句。
“在。”
姜之微回应了一句，随后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是谁的记忆空间。”姜之微直接问了出来。
系统却卡了壳，他说：“不知道。”
沈渡和贺西楼也很快找了过来。
“这是哪里？”
姜之微没说废话：“一个记忆空间。”
若在一段时间前，这个词语还算陌生，但是现在，为了解决黎雷，这个词语，他们再熟悉不过。
沈渡皱眉道：“黎雷他什么时候研究这个的。”
他一直认为，黎雷并不是一个研究员，只是一个监督者或者说实行者。
“所以说，这是他的底牌。”
姜之微勾了勾唇角，冷笑一声，“也不过如此。”
黎雷的人影看不到，但是声音一直存在，他听完他们的对话，也冷笑了一声：“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不知道黎雷说了些什么，姜之微忽然发现自己身边的人都不见了。
她重新来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她记得这是他们家的花园。
她现在坐在她最喜欢的一个秋千上，身旁是他们的父母。
“微微怎么办？”年轻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捂着脸缓缓滑坐到地上，“我们走了，微微怎么办？他们不会放过微微的。”
这不是姜之微记忆中的场景，这证明她并没有见过这个画面。
当时她在干什么呢，或许是在房间内睡觉，而此时此刻，她的父母正在探讨着终结。
她呆呆地立在原地，就像小时候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
有一双冰凉苍白的大手从后面捂住了她的眼睛。
身后的人悄无声息，气息也是冰冷的，姜之微知道，这个是系统。
“不要看。”那道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这里是你的梦魇，会重现你最害怕的事情，而这些事情，都是真实发生过的。”系统简单介绍了一下。
他对此了如指掌，大概是清楚如何阻止的，但是他没有。
姜之微忍不住问：“那为什么你没有阻止。”
系统像是早就在心里有了答案，他缓缓道：“我想，你需要与他们做一个正式的告别。”
姜之微一怔，系统的手掌从她的眼前移开，一瞬间，视野瞬间开阔起来。
而激烈争吵哭泣的夫妇不经意间的一瞥，他们同时朝着这个方向愣住了。
那眼神里有不可置信和怀疑打量。
“你是谁？”
女人向她走近。
此时此刻，她的女儿不过五岁，还在房间睡觉，而面前这个女孩已经很大了，但奇怪的是，竟然跟她女儿的长相有几分相似。而且，这是他们家里面的花园。
尽管如此，她并没有放松警惕。
“我是姜之微。”
当她说出的时候，夫妇二人同时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姜之微又呼唤了一声：“妈妈，爸爸。”
“我们的女儿五岁，小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儒雅随和的父亲声音温和，他显然并不相信这个荒谬的说辞。
“你们记得你们的研究成果吗？那个试验品很成功。”
两人对视一眼，眸中尽是惊讶。
年轻女人考虑一番，此刻已经开始动摇，那个试验品是否会成功他们不敢下确定的结论，但可以肯定的是，一旦成功，将成为不可撼动的巨大力量。
这是他们留给女儿的最强大的武器。
“你怎么证明呢？”
姜之微很轻地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三岁那年，我们一起放孔明灯。这是我们一家第一次一起度过快乐的一天。”
“我并没有去你们安排的地方，在逃离追杀时，我在雪山上被人救下，后来进了军事基地，黎雷到今天才找到我。”
她安静地一句话概括自己的时候，语气平缓，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乖巧的孩子，从小到大，很多话都被我记在心里。黎雷，也会是我永远的仇人。”
年轻女人已经泪流满面，她接受了这个事实。这个面孔与她有八分相似的女孩一定是他们的孩子。
原来，她已经长这么大了。
她走过来紧紧抱住了她。
男人也用手臂环住了妻子和女儿。
时隔十几年，他们在未来重逢，以这样的方式。
系统在记忆空间里闪现了出来。
“抱歉，夫人。”他站在一侧，垂着头，在真正的制作者面前，所有的锋芒都被收束，“我私自替小姐做了这个决定。”
女人轻轻松开女孩，眸色里面尽是一片温柔，这个试验品能变成这样实属惊讶。
男人也有几分讶然，这个系统的超常发挥是他们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你没有做错。”女人缓缓摇头，“你做了一件很正确的事情。”
“这原本是黎雷的陷阱，正好被他利用了。”姜之微简单解释了一句。
“我就知道，他留有后手。”女人说，“他是永远的罪人。”
“有一件事。”姜之微时间有限，她问出了心底的疑惑，“黎雷在当年还是当选了部长，这很奇怪。”
男人“呵”得一声，“正常。他今天能把你送到这里来，那么当年就是用了一些手段让这段记忆在所有人中清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