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路易斯失踪了?”连娜一脸不可置信地站起来。
她瞪大眼睛,盯着对面汇报的人,又坐下去,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沈渡怎么说?”
“大老板说,实验室与医院合并。”男人不敢怠慢,一五一十地汇报。
他似乎已经预料到连娜接下来的反应,提前提起了心。
果不其然,女人更震惊了,还有些无语,她问:“沈渡没去追究路易斯的死?”
男人点头。
连娜又问:“听说陆易斯前几天去华国了?还带走了几件实验药物?”
男人回答:“是的。”
连娜彻底安静了。
她原本打算前几天就动身前往华国的,谁知道这几天这边突然发生了点意外。
有人因为在医院发生了事故,她迫不得已打了场官司,忙得脚不沾地。
这几天闲下来又听说路易斯消失了。
天哪路易斯可是实验室的主要负责人,他消失了那实验室不就群龙无首了吗?
原本以为是路易斯个人的毁约行为,没想到沈读竟然一直没管。
今天她才知道,原来路易斯不久前刚刚去了华国,去了一趟就消失了?
难道大洋彼岸是黑洞来着,还能吸人吗?
太离谱了。
就在刚刚,她推断出路易斯大概是瞒着沈渡去的,大概是他做了什么,让沈渡知道了,最后消失……
连娜闭上眼睛,心想消失大概也是沈渡做的。
她进医院,到跟在沈渡手下五年,对沈渡这个人可以说了解百分之八十。
他从来都不是那个风度翩翩的沈先生,而是果断决绝的杀手。
连娜忍受不住胸腔中心脏的疯狂跃动,经不住天生而来的冲动,正是这种反差感,让他本人充满魅力。
连娜不得不承认。
然而他是个做事不论后果的疯子。
抓那个女孩是疯,把她放了也是疯,甚至现在去华国找她更是难以言喻的疯子。
连娜在满腔的不可理解的敢怒不敢言中,竟然生出几丝微妙的嫉妒。
她面前跟她汇报的男人是跟她最久的保镖,也是是忠实的仆人。
是沈渡亲自指派给她的。当时她对这位沈先生的印象是温润如玉。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一直把他留在身边。
这样的细节,旁人必然不会发现。
盖尔是纯正的美洲人,他们一般通过英文交流。
但是连娜是华国人,盖尔喜欢华文,便去自学,连娜笑话他说的是英式华文,他也乐在其中。
他今天汇报完基本情况,连娜坐在深色沙发上久久没有回神。
他想出声提醒,却瞧见连娜脸色不虞,于是就站在一旁默默等待。
是沈先生派他跟着连小姐的,他很感激沈先生,也做的非常好。
然而尽管他在人情世故方面有几丝愚钝,他也清楚地感觉到连小姐对于沈先生的异样情绪。
这对他来说,像被针扎了一样痛苦。
但是很清楚自己的位置,站在一个狗的位置上,谈何主动与主人亲近呢?
盖尔忠心耿耿,只要让他一直能看着她就可以,他不央求其他。
“盖尔。”
连娜突然叫住他。
盖尔立刻收回连绵的思绪,应道:“我在。”
“你过来。”
连娜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双腿上搭着一张米白色的羊绒毯子,她朝盖尔勾勾手指。
盖尔心里七上八下,该死的心又加快了跳动,他犹犹豫豫地向前走了两小步。
……大概挪动了二十厘米。
女人似乎不太满意。
她不耐地继续勾勾手指,命令道:“坐过来。”
盖尔微怔,他用了长达五秒的时间消化这三个字,在连娜再次不耐烦之前加快脚步,走到了女人面前。
不过她没敢坐下去。
“我说了让你坐下来。”女人再次强硬地命令。
她身上特有的香气让盖尔耳根通红,按耐不住疯狂跳动的心。
终于,他缓缓坐在了连娜指定的位置,心里仍然忐忑不安,因为他不知道连娜的目的是什么。
她有时候喜怒无常。
她不高兴地时候会摔杯子,会砸珠宝,会大声骂人。
每次盖尔都能敏锐地感受到她不高兴的前兆,比如上次当她得知沈先生去华国找那个女孩的时候。
她生气地摔了茶杯。
这次她也同样不高兴,她要他坐在沙发上干什么,盖尔不由得开始猜测。
难道是要打他吗?
他是做保镖的,他不怕被打,可是,力是有反作用的,如果她拿棍子一类的东西打就不会伤害到她了。
他脑海里一帧一帧闪过许多东西的时候,一条柔软的手臂突然绕上他的脖子。
女人身上特有的香气靠近,盖尔感觉到自己地心脏不受控制地要蹦出来。
他感到一阵眩晕,连娜一只手搭在他西装马甲上,另一只手轻轻抚摸上他的脸。
他不敢动,甚至还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女人极具蛊惑力的声音就响在耳边。
“盖尔,你是不是喜欢我?”
盖尔喉间干涩,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不敢说也不能说。他张了张口,最后选择了沉默。
女人没有继续追问,而是伸出手轻轻抚摸他脸上的每一处,轻笑一声:“盖尔,你真是个傻子,只知道默默地看,默默地等。”
她嘲讽地摇摇头,不知道是在叹自己还是在叹盖尔,不断重复着:“你真是个傻子。”
紧接着,猝不及防地,唇间一阵温热,连娜忽然偏头吻上了他。
盖尔浑身僵住,如同木头人一般一动不动。
“盖尔,吻我。”
女人仍然在吩咐。
女人闭上眼睛,抱住他的脖子,贴地更深更近更纠缠。
这个一个近乎自虐的吻,连娜在惩罚自己。
盖尔很清楚这一点,他得到了最想要的,为什么还是很苦涩呢?
他很明白,她的心不在这里,她死死咬住的,是她自己的唇瓣,鲜血顺着伤口流进他的口腔,带着铁锈的味道。
盖尔甘之如饴,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连娜正死死闭着眼睛,眼睫颤动,洁白额间一片痛苦的纠结。
他颤抖着抬起自己的手,用自己隐藏已久的私心,轻轻地抱住了她。
做完这一切,他重新闭上眼睛,深深陷入清醒的意乱情迷之中。
他知道,连娜很清醒,或许只有他在沉沦。在连娜眼中,或许这只是与摔杯子砸珠宝相同性质的活动而已。
但没关系,一切都没关系,当成什么都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