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之微有被他无比认真的表情吓到。
那张脸无比英俊,带有十几岁的少年特有的意气风发和天之骄子身上独有的冷傲。
却半蹲在她身前,以无比虔诚的姿态。
姜之微觉得他不仅发烧了,而且可能烧出了问题。
“那个,宋璟,”姜之微垂眸,正对上他的眼睛。
那双眼眸里竟然带着点闪闪的泪光。
姜之微差点被吓到,“不至于不至于,你先起来。”
要不是他脸上干干净净,这副模样还以为她打了他一顿呢。
姜之微有点不知所措了,然而宋璟依然维持了半蹲的姿势,声音沙哑低沉:“你可不可以答应我。”
是祈求的语气。
姜之微闭上了眼。
宋璟本来跟这件事毫无牵连的,当初的接触也只是产生怀疑,而现在看来,宋璟似乎并不知情。
她睁开眼。
平静又淡漠:“为什么呢。”
她听到少年沉静的声音自下而上传来:“我喜欢你。”
突如其来的表白,姜之微猝不及防。
随后她就有些想笑。
“喜欢”二字是这么轻而易举的说出口的吗?
还是对着一个认识只有一月之余的陌生人。
“宋璟,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姜之微说,“喜欢是不会轻易说出口的。”
“可是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你。”宋璟声线微微颤抖,“我以为我能抑制住我的喜欢,但我错了。”
“我完全抑制不住,见到你的每一秒,我的心脏都疯狂跳动。”
姜之微深吸一口气,强烈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我现在单方面取消了对你的怀疑,我相信你是个单纯的人。”
“你相信我好不好,我可以为你做一切事。”
姜之微笑了,她俯身靠近,手指挑起少年的下巴,端详片刻,盯着那黑漆漆的眼睛,一字一顿:“那叫狗。”
“你要做我的狗吗?”
对方没有回答,她正准备拿开手指的时候,被一只冰凉的大手攥住。
猩红的眼尾,字句恳求:“那你肯给我机会吗?”
姜之微有一瞬间的惊愕。
她想摸摸这孩子的头,看看是不是真傻了。
难道她是毒品,能让他这么疯狂,穷追不舍。
宋璟其实长的很好看,校草级别的长相,级别的家世,再加上男主级别的性格,想要什么女人得不到。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疯狂,只知道肾上腺素飙升,化学物质战胜理智,让他出手挽留。
因为可能走出这扇门,他们就不会再有交集。
姜之微的确是这么想的,不过现在她改变了主意。
抽出被攥着的手,她像是没办法的无奈道:“那当然可以呀,我来者不拒。”
男人嘛,不过是生活的调味品。
如果这个调味品听话又美味,那最好不过。
宋璟垂眸,挡住了一闪而逝的失落,“来者不拒”四个字落在他的耳朵里,就是不会只有他一个。
失落转瞬即逝,他有隐隐地兴奋和激动,因为这说明,目前只有他一个。
“那我可以抱抱你吗?”他小心翼翼,轻声道,“就一下。”
宋璟的起身,姜之微轻轻拥抱了他一下。
一触即离。
小狗嘛,有时候哄一下未尝不可,这样只会更听话。
宋璟表情恍惚,没有想到姜之微的举动。
他本以为,她会拒绝的。
对于男人,姜之微心里并无太多的概念,她不信爱情,更不信什么所谓的“我此生只爱你一人”。
人嘛,本身就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小时候看电视剧,古代君王后宫佳丽三千,而那些女人往往表现的只爱他一人。
那为什么男人可以,女人不行呢。
刚刚懵懂着有爱情的概念的时候,有男生向她表白,她语出惊人:“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要做好做备胎的准备。”
那个小男生当场就被吓到了,呆在了原地,过了一会毅然决然扭头走了。
在他还没有完全理解“备胎”的意思的年纪被挂上了要做备胎的标签,男生脑子一片空白。
姜之微注视着他的的背影,勾唇一笑,瞧,这是爱吗?
那个男生后来再也没有理过她,但是还是会偷偷看她。
宋璟没有拒绝,姜之微想,他是个聪明人。
之前的记忆不清楚,但姜之微生性凉薄,生理需求之外的爱情或许永远都不会存在。
宋璟这样的天之骄子会答应这样的要求,着实出乎她意料。
她半真不假地眨着眼睛问少年:“你大概不敢告诉你爸妈吧。”
宋璟果然一愣,身侧的拳渐渐收紧,整个人似乎都在发抖,他低低道:“我会让他们同意的。”
姜之微歪头,嫣然含笑,抬手轻轻摸了摸他柔软的短发:“好。”
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几乎整个德雅高都知道了姜之微好像和高二的宋璟在一起了。
那些疯狂传播宋璟已经不理睬姜之微传言的同学纷纷傻了眼。
姜之微走在校园里,回头率百分之百,整个德高,包括老师,都认识了这号人物。
可谓是全德雅高的风云人物。
还是站在风口浪尖的风云人物。
很快,结合之前关于姜之微家世的传言,又有新的说法冒出头来。
比如,姜之微是为了钱才和宋璟在一起。
为什么。
“她背的包包是爱马仕诶,带的手表是限量款的劳力士,是不是宋璟给她买的?”
“她一个孤儿,怎么会有钱买这些,肯定是送惊没错了。”
“我的妈呀,宋璟为什么看上一个拜金女,容许她留在他身边,他是不是被下蛊了?”
“你见过比姜之微还漂亮的女生吗?”
空气中安静了两秒。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手表和包都是刷的江宴的副卡。
此时此刻,江宴坐在办公室的软椅上,脸色阴沉可怕。
“有人传,”助理小心翼翼地瞄了老板一眼,吓得一哆嗦,再出声时声音颤抖,“有人传姜小姐的书包和手表是宋璟买的。”
话音落下,办公室安静的落针可闻,冰冷的仿佛深陷冰窖。
名为江宴的冰窖。
冰被震碎,良久,江宴发话:“告诉老师,给姜之微请假,接他回来。”
赫连应声照做,开车到姜之为学校门前,同时以普通亲戚的身份给老师打电话。
理由是有亲戚病逝。
何羽接完电话,眼泪就在眼眶里疯狂打转。
什么叫“麻绳专挑细处断”,这就是了。
这孩子本来就没有父母,记得她的亲戚还病逝了,简直太可怜了。
稀里哗啦哭了一通,她抹干眼泪,等到情绪缓和看不出破绽的时候,才让一个学生叫姜之微来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