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这么多人呢,暮挽都不好意思了,亲着亲着,顾风晚索性直接把人抱了回去。
暮挽在他怀中不愿抬头,深深埋入其中,回去的一路上,府里的下人都忍不住往这边看过来,凑着热闹。
脸皮再厚也受不了这种场面,暮挽在他腰间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语气嗔怪。
“三爷,你如今的模样就像个采花大盗一般,真是半点都不像你了!”
几月前初见时,他是那般沉稳自持,这才过去多久呐,咱就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顾风晚垂眸,却把重点放到了另外一件事上。
“你刚刚叫我什么?”
“嗯?三爷呀。”
“嗯,我不太喜欢这个称呼,也不喜欢这个姓氏。”
暮挽听出他话里似乎有点失落,顾家以前那点事情没少折腾他,便想了个法子讨他开心,抬起手来,在他胸口圈圈画画。
她故意道。
“那你喜欢我叫你什么?风晚?哈哈哈……”
掐指一算,她好像也就当着他的面叫过一次全名,只不过那次情况特殊而已,如今关系已到此等地步,倒真不知道叫什么好了。
已经进了小院,没了外人视线的窥探,加之顾风晚一直没有开口说话,暮挽便大着胆子更进一步。
“夫君?”
顾风晚不受控制地微微愉悦勾起唇角,嗓音懒懒。
“也不喜欢,天下女子都爱称呼男子为夫君,泯然众人矣。”
啧,这家伙现在如此挑剔了。
暮挽认真端详着他的侧脸,正色道。
“三郎。”
顾风晚唇角的笑意更深,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来,如沐春风一般,却依旧摇头。
“这个称呼我听够了,日日夜夜我折腾你的时候,你抱着我时,总爱叫我三郎。”
又来,这男人何时脸皮这么厚了?暮挽在他胸口重重锤了一下,也没了主意。
“那你要我叫你什么?郎君?官人?相公?”
顾风晚摇摇头,都不喜欢,天底下的女子对丈夫的称呼,左右不过就是那几个,都没什么新意。
暮挽哭笑不得,“侯爷……?等等。”
她忽然想起一句诗了,仔细回忆着,随着顾风晚踏着门槛进入屋里,暮挽慢慢地吟诵出来。
“初整晨妆眉样巧,笑问檀奴,秀色餐多少。”
顾风晚似乎很喜欢这个,听了之后便停下了脚步,片刻后暮挽又跟着吟出一句。
“含笑问檀郎,花强妾貌强?”
顾风晚失笑出声,伸起脚一踢便关上了门,顺势伸手拦住了暮挽的腰,让她整个人挂在了自己身上,不知满足地又亲了过去。
暮挽推着他的脑袋,倔强地看着他。
“日后叫你檀郎,如何?”
顾风晚也不逗她了,“其实,随你如何称呼我,我都是喜欢的,哪怕是连名带姓直呼我。”
暮挽一愣,“我之前那次直接叫你名字,不过是情急之下而已,当时心境多有失控,才说出那样的话。”
顾风晚额头轻轻贴在了她额间,眼中快要溢出温柔的水光来。
“我知道,我也很喜欢,你叫出这三个字的时候,总是和别人不一样。”
这里不是他的家,他早已没有父母,世人大多称呼他一声顾侯,不过是因为他身上这祖辈挣来的侯爵之位。
当下还有直呼他大名的人,除了官家便是他的敌人,可顾风晚到底想听她亲口唤出,以家人之名。
暮挽并未猜到他心中想得如此复杂,便顺着他的话甜甜一笑,歪头道。
“顾风晚。”
朱唇中缓缓吐出这三个字后,顾风晚心中顿时升腾起一股说不清的感觉,他难以抑制地贴了过去,轻嗅这份独属于她的气息。
无奈已经点上檀香,袅袅的香气在照射进来的日光下,似乎有了具象,慢慢盘旋而起,又散在整个屋内。
心中情感难以自抑,顾风晚望着暮挽,深情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恳切。
“若是你愿意的话,等我此番事成后接你离开,有了一个平安的落脚之地后,我想为你修建一处宅院,建造一个只属于我们的家。”
“那里不叫顾西侯府,我也不再是顾西侯,院子还叫挽园,你我拜天地,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暮挽听见最后有两句话时,骤然红了眼眶,她丝毫不怀疑眼前这男人口中说出的话,因为他是个绝对信守承诺的人。
顾风晚口中说出的话,没有一句是没有兑现过的,他重情重义,早已是这世间可遇不可求的男子。
暮挽笑着,那泪水倒不由自主地顺着眼尾滑落下来,她满眼泪光地粲然一笑,吸了吸鼻涕才道。
“好,到时我们再养一双儿女,等你功成身退后,便远离庙堂、江湖的喧嚣。”
“好。”
顾风晚无数次在梦中期盼过那样的场景,他多想摆脱自己身份带来的桎梏,当年也并不想承袭这侯爵之位,一切都是迫不得已。
当年以为是梦,可心爱之人就在眼前,所想的一切好像也并不是那么难以达到。
到最后,他所求不过“寒窗对酒听雨雪,夏簟烹茶卧风月”而已。
院外,兰苕悄悄关上了小院的门,吩咐人别进去打扰。
阿濯不知何时来的,好奇凑了过来。
“兰苕姐姐,听说你婚期将近,定的什么时候呀?”
兰苕摇头,“我也不知。”
阿濯诧异,“啊?怎么会不知道?”
阿茗走来,直接对着他屁股后面踹了一脚,没好气地白了一眼这孩子气的少年。
“你在询问事情之前,也该好好打听一下原委,兰苕的未婚夫君在侯爷手下做事,如今远在边关,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你为什么婚期?”
“我这不是不知道嘛,”阿濯委屈,“我才刚来没多久,哥哥你真凶。”
兰苕也愣住了,回头看着阿茗,“他居然是你弟弟吗?你们俩人长得一点都不像。”
阿茗对着他屁股又结结实实踹了一脚,咬牙切齿。
“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别叫我哥哥,我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兰苕失笑,这两人也真是的,怎么忽然就成一对欢喜冤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