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霆感觉自己背后一阵森冷,回头的时候,小妹的刀背对着大哥的背直接拍了过去。
楚卓猝不及防被憾地踉跄两步,险些撞到侯夫人,怒目回头的一瞬,脸上堆满了笑意,速度堪比变脸。
他和楚霆不约而同一笑,往后退了半步,“小妹啊!”
暮挽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两个哥哥居然害怕楚翼凌这个妹妹,在那你推我搡,半天也没人敢上前去。
楚翼凌提着一把大刀就在那站着,有一股要过五关斩六将的气势,楚卓作为大哥只能率先让步,直接给妹妹道歉了。
“是我有些欠考虑了,此番给侯府添了不少麻烦,还希望诸位都不要怪罪。”
楚霆笑笑,跟在后面附和,“我二人都有错,若是有什么麻烦需要我兄弟二人配合解决的,尽管开口。”
楚翼凌冷笑,看着二人真是越来越不顺眼,都这个年纪的男子了,形势怎么还这般冲动,忍不住出声讽刺。
“早知道有这么一出,二位哥哥又何必呢?你们那般风风火火的直接闯进了侯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给我收尸的呢。”
暮挽抿唇,退后,憋笑。
萧疏影显然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了,对着二兄弟微微颔首就走了,暮挽自然也回了屋里。
楚翼凌把两人都撵走之后,心中到底有些歉疚,摸了摸自己怀中也没带什么东西,不过是出院门的时候随手揣了一本诗词本子。
这也算是个好东西了,这一册最新的书局不过发行了百余本而已,楚翼凌都是托了关系才拿到的。
她绕道主屋,跨过了已经粉碎不堪的门,把手里的东西给了暮挽。
而暮挽也不知道她忽然给自己这东西是为什么,接过之后道谢,等楚氏走了之后才端详这本册子。
装订极为工整,封面材质也很好,一看就是那几个格外有名的书局做的,一打开来果然看到了书局的印章。
只是往里稍微一翻,暮挽有些惊讶的看着里面手写的字体,这么厚厚的一本诗词集,居然全部都是手写摘抄的!
这字真是一等一的好看,和那些字帖上临摹的笔迹简直一模一样,暮挽渐渐注意到了这诗词的内容,稍微翻了两页通读,心中大为震撼。
她没空去管这词作者是谁,光是这字里行间所带的意境就无人可比,画面感扑面而来,婉约中带着一股坚韧,让人看了一眼之后就离不开眼睛了。
暮挽向来是个不怎么爱读书的,只是识字而已,诗词这般风月相关的东西,她更是知之又少。
兰苕有些好奇的凑过来看了两眼,一下子激动的跳了起来,自觉有些失礼,却还是忍不住高兴道。
“真没想到居然能读到词人叶照眠新出的词,果真是沿袭了以往的风格,我读不太懂字里的深意,只觉得这词句用的真是极为美妙。”
叶照眠?暮挽总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在自己记忆中搜索一番,忽然恍悟拍了兰苕的肩膀。
想起来了!段娇娇在轻云楼偶尔唱起小曲的时候,唱的就是这位所作之词,总是能引来一群酸儒文人墨客都拍手称好。
她一时好奇,“也不知道这位词人究竟是何身份背景。”
在如今这个动乱的年代,能执手中之笔引无数文人追捧,那就绝不可能是普通家族的人。
兰苕对此稍微有些了解,细细道来。
叶照眠生于藏书很多的世家大族,家中在那一带本就颇有威望,不过大郅前景一片黯淡,家中之人也就渐渐淡出仕途了。
旁人都在长吁短叹的时候,叶照眠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读书写词,在那年结交太子成为他的挚友之后,当即写出两首词相赠。
那时,就是这个人名动京城的开始。
后来不到两年时间内,这人所作的词传遍大江南北,一时为无数文人墨客追捧,就连当年官家都甚是想要见一面。
暮挽拧眉,听到这地方倒是有些好奇。
“官家为何要见这样一个男子?难不成还能让他入朝为官啊?”
若说喜好诗词而召见,那暮挽可不相信,实话实说,就他那昏聩的模样,整日里奏折也不知道会批几本,沉溺于女人堆里,哪有这种闲情逸致摆弄风月。
兰苕就知道暮挽会是这么个反应,一脸惊喜道。
“小娘不知道吧,这人可不是男子,而是世家大族出身的女子,自小见识极广,后来离家走遍天下,写出来的诗词当时无人可敌。”
暮挽惊得张大了嘴巴。
古往今来数千年的历史长河之中,没有几个女词人、女诗人能留下三两笔浓墨重彩,更遑论占据如此篇章。
若是说叶照眠是古往今来第一才女也不为过,往后大有可为,如今年方二十出头还未出阁,往后又该是如何惊才绝艳。
暮挽大喜,立马让兰苕小心翼翼的把这本词收起来,和夫人打了个招呼之后,从后门出去,直奔轻云楼。
段娇娇和叶照眠肯定多少是有些交情的,加上太子殿下也经常去轻云楼,那地方也是个吟风弄月的场所,肯定能打探道于叶照眠有关的事!
外围有些寒凉的风吹了进来,暮挽缩了缩裸露出来的肌肤,悠然醒来。
这里远比想象之中的寒冷,吹来的风中夹杂着风沙,又干又燥。
男人已经站在案前处理公务,破旧的纸张堆叠起来,他迎着桌面上一盏暗淡的光仔细端详着,侧脸轮廓分明,认真的眉眼瞧着很是沉稳。
暮挽最爱看他这样。
她走过去,男人却比远比不久之前冷漠,手中文书未曾放下,敛着眉心深思看她,缓缓启唇开口道。
“我想了想,这地方你还是待不得,军营里面几乎都是男人,此地也不是绝对安全,万一对方的探子过来,而我不在,也没万全的法子护住你。”
暮挽笑了笑,他的意思已经了然,却还是故作不懂的看向他,缓缓靠近过去。
“三爷这是什么意思?”
顾风晚垂眸,没去看她。
“走吧,中原天高海阔,大地广阔无边,四洲五岛随你去,那里太平永安,只要你隐姓埋名,就可以开始新的生活。”
昔日的侯府已经荡然无存,他如今在做的事情,成则千秋万载,覆则灰飞烟灭,他自己甚至都没有把握,又如何能让她也跟着自己赌上身家性命。
这一辈子顾风晚也没为谁考虑过,眼前算得上是头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