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曲嘴角一扯：“我可没时间教你。”
“那没事，我和以前一样旁听就好了。”
“那随你。”
林云曲能说什么呢？
只能由着他去了。
该说的话她都说了，尊重人家选择呗！
……
冯邦就这么在外语学院住下了。
每天和孩子们混成一团。
毕竟是仓山学院货真价实的学生，肚子里的墨水半点不掺假，渐渐的，冯邦就成了外语学院的国语老师。
这件事传出去，不知惹了多少非议。
贫穷人家半句话没说，甚至觉得占了大便宜，多个夫子多门课，那孩子就能多学点东西嘛。
他们干嘛反对？
与之相反的，就是富家子弟的家长们。
他们的孩子本身就请了老师在家里教国语，哪一个不是有点名气的，送孩子去外语学院就是冲着外邦语去的。
结果来了个毛头小子要教他们孩子的国语？
这些人不知道怎么想的，三天两头过来找林云曲说这个事情。
外语学院教外语就好了，术业专攻嘛，别浪费孩子们的时间。
把林云曲烦得不行。
被梁绮哄着娇养着慢慢变得温和的脾气，一朝回归当初还在村里的暴躁。
“你们要是觉得耽误了你们家的公子小姐们，那完全可以将他们带回去自己找人教嘛！我也不是三头六臂，顾着孩子还要顾着家长怎么想，嗐！大不了关门，我又不靠这个吃饭。”
被惹烦了林云曲二郎腿一翘，扬着下巴，一副混不吝的样子。
过来找她谈话的几位夫人，这时才想起当初林云曲在赏花宴上毫不留情怼刘夫人的样子，顿时有些怕了。
陈柳儿此时也在，看了全程，适时补刀：“林山长可没求着哪个孩子一定来。”
少来这里指手画脚的。
几位夫人面色尴尬。
是哦，当初是他们求着林云曲要学，林云曲这才开了学院的。
林云曲见他们不说话，深吸了一口气。
“既然大家意见这么大，那就给孩子放几天假吧。大家商量好了再来，或者，这个学院解散，梁家再成立个族学，这样我只教梁家的几个孩子，应当很轻松。”
“别，别，林山长言重了，这、这教学，你熟，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是我们脑子不清醒了，实在对不住，我们这就不打扰了，不好意思。”
“是啊是啊，我们这也是关心则乱，没想到孩子们之间的情况复杂，贸然打扰，实在冒昧。”
几位夫人一听林云曲不想教了，立刻就怂了。
连连道歉着，一边往外面跑。
“真是的。”陈柳儿轻轻抱怨了一句。
林云曲放下二郎腿，继续批改作业。
“别管她们。”
“当初就……算了！”
陈柳儿想说当初就不应该收这些富家子弟，可一想梁家，也就只能退步了。
当初林云曲帮忙签下那一单的消息，在圈子里根本瞒不住。
林云曲要是紧紧捏着知识不分享，梁家会被记恨。
要是只分享给平民，这些富人有的是手段搞破坏。
如今这样，是最好的结果了。
大概是怕林云曲真的摆烂不干了，还把摆烂的由头甩他们头上，引起众怒，之后这些个人家安静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林云曲的教育事业顺利进行。
随着门卫大叔将那天晚上，林云曲劝导冯邦的事传出去，林云曲的名声更上了一层楼。
……
随着孩子们学习的进步，要学的东西越来越复杂。
林云曲兼顾生意和教学，硬生生累成了狗。
这日，是个大雨天。
下课时间，林云曲和一众孩子们趴在檐下栏杆上，一起看雨，给孩子解释为什么下雨时会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忽地有个孩子趴上了林云曲的肩膀。
林云曲刚想动，小孩就惊叫起来。
“呀！老师你有白头发了！”
林云曲瞳孔地震：“！！！！”
白头发？！
她才二十出头！
小孩眼疾手快，一把把那根白头发给薅下来，然后递到林云曲跟前。
“老师你看！”
林云曲抖着手将那根银丝接过来，说不出话。
天啦！
真的是白头发！
林云曲嘴一瘪，要哭了！
小孩看林云曲这样，顿时紧张兮兮又笨拙地握住林云曲的手。
“老师别伤心，我们不会嫌弃老师的，老师不管变成什么样，都是我们最爱的老师！”
旁边的小孩们也七嘴八舌地跟着附和。
“是呀是呀，我们最爱老师了！”
“老师不要哭，白头发也好漂亮的，我奶奶也有一头白白的头发，大家都说她有福气呢！”
小孩不知道区别白发在不同年龄的人的身上，意味着什么。
只知道别人夸过的就是好的。
林云曲听到他的耿直发言，更想哭了。
不过林云曲还是要面子的。
起身拍拍那个说奶奶有福气的孩子的肩膀，深吸了一口气，说：“谢谢你，你们玩儿吧，老师需要静静。”
不远处一直安安静静的小女孩忽然跑过来。
“老师，你叫我吗？”
林云曲：“……”
忘了班里真的有个叫静静的孩子了。
“没呢，你听错了，玩儿去吧。”
名叫静静的女孩狐疑地看着林云曲离去的背影，小声问自己：“真的听错了吗？可是我真的听到静静两个字了呀？”
办公室里，林云曲捏着自己的白发，欲哭无泪。
“你怎么了？”冯邦问。
陈柳儿也跟着看过来。
林云曲手一伸，白发静静躺在她沾了墨水的手里。
陈柳儿：“这是……白发？哪儿来的？”
林云曲不说话，唉声叹气。
陈柳儿看她这样，电光火石间明白了什么。
“你的？”
林云曲苦着脸点点头。
陈柳儿：“……那个，要不你先休息一阵子吧，我给你代课。”
冯邦也被吓到了，没想到林云曲这么年轻竟然累出白发，也忙跟着劝。
“山长已经很长时间没休息了，是时候放松一下了，别累坏了身子。”
林云曲垂着头，生无可恋：“我想想叭！”
林云曲纠结了一个下午，最终决定给自己放个小假，也给孩子们放几天。
然后在孩子们的欢呼和冯邦担忧的目光之中，爬上了来接她的梁绮的马车。
门卫大叔临时得到放假消息，也很懵。
还没被接走的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林云曲的白头发，声音不可避免地落入了门卫大叔耳朵里。
大叔暗暗吃惊，突然放假，难不成是林山长身体累出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