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的出生地,是和鹊鸣城隔着一座城的乐竹古城。
乐竹古城以乐和竹闻名。
最是佳人才子喜欢的地方。
马车走了一个半月,才进入乐竹古城的地界。
林云曲瞧着道路两边无边的竹海,惊叹连连。
也不在马车里猫着了,出来和马夫排排坐。
看着竹林随着马车往后退,深深呼吸了一口竹子的清香。
接着和马夫唠嗑。
“我还年轻那会儿,就梦想着在竹林里有栋小竹屋,可是从小到大,见过的最大的竹林,就是我们村后山那片。整片竹林这头走到那头,都不用一盏茶时间。”
赶车的马夫这一个月已经和两位主子混熟了,闻言便有些好笑。
“小姐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怎么就说年轻那会儿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姐当奶奶了呢。”
林云曲“嘿”一声:“那可不就是奶奶了!”
马夫:“啊?”
“少奶奶呀!”
“哦哦哦!”马夫反应过来了。
心里不由得感叹林云曲脑子转得快。
竹林风景极好,林云曲万分想一路游玩过去。
可是到底是来祭奠人的,不好这样吊儿郎当。
林云曲便打算等祭奠完了,再好好游玩一番。
乐竹古城比鹊鸣城大多了。
十几年时间,林云曲也不知道能不能仅凭着一个地址找到原主的故乡。
只能一路慢慢打听着一边走。
索性陈柳儿跟着一起来了,杂七杂八的消息整理了不少,还真给林云曲打听到了大致的方向。
靠着陈柳儿的神通,林云曲和梁绮顺利来到原主的故乡,找到了原主双亲和老师的墓地。
三座坟离得不远,却形成了十分鲜明的对比。
老师的墓地还好,大概是因为桃李不少,坟包上虽然有些杂草,但是不高,也不浓密,还有清明时扫墓留下的一些痕迹。
一看就知道有人祭拜过。
而原主双亲的墓地,要不是引路的热心乡民上前把那茂盛的杂草扯开,林云曲都不知道那里还坐立着两个墓碑。
林云曲看着碑上的名字,心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梁绮看着心里也难受。
马夫见状,机灵地跟热心乡民借来镰刀,上前清理杂草。
这种事他做惯了,用不着两位小姐亲自动手。
可不知道为什么,马夫才割了两刀,手上就被茅草割了一道口子。
“奇了怪了!”
马夫蹭掉自己手上的血。
弯下腰准备继续,结果又被割了一道。
这一道口字更大更深,鲜血直滴,马夫只好抱着手去一边,免得鲜血滴落在坟上。
陈柳儿看了林云曲和梁绮一眼,上前拿过镰刀,结果还是没两下就被草叶割了手。
林云曲迟钝地反应过来。
“我来吧。”
这么多年了,亲女儿和她的伴侣就站在坟前,这坟墓哪里轮得到外人来扫。
说也奇怪,林云曲除草的时候,什么都没发生。
这一奇景,看得旁边的热心乡民啧啧称奇。
林云曲除完原身父亲坟上的草,刚要接着除原身母亲坟上的,镰刀伸过去的时候,又停住了。
“累了?”梁绮关切地问。
林云曲摇摇头。
“没,你现在也是他们的女儿了,娘的坟,你来吧。”
梁绮没干过拿镰刀除草的活,却也没推辞。
“也好,孝敬孝敬长辈。”
梁绮慢吞吞割着草,动作笨拙,但是很认真。
除了草,就是祭奠了。
摆上带来的香火供品后,马夫和陈柳儿十分有眼色地走到远处候着。
乡民挠挠头,挎着自己的镰刀准备离开,被马夫塞了一个荷包。
乡民推辞,但是没推过马夫,只好捧着沉甸甸的荷包,一边走一边感叹自己今儿走了大运了。
旁边没了外人,林云曲也就没藏着掖着,蹲着在坟前跟原身父母唠嗑。
把自己这些年的经历都说了一遍,说到原身时,还是有些愧疚。
虽说灵魂不是这对夫妻的亲生女儿,可自己占着这个壳子,人家就对自己有生身之恩。
林云曲说完,沉默了许久。
最后抹了把脸,扬起笑容,拉过身边的梁绮。
“爹娘,这是我的伴侣,叫梁绮,前阵子我们刚刚成亲。要是没碰上她,我估计我这辈子可能都攒不到钱到这里来。”
林云曲说着看向梁绮:“来,跟爹娘说说话。”
有了林云曲絮絮叨叨在前,梁绮大概知道该说些什么内容。
跟林云曲一样,将自己的身世际遇叨叨叨地说了一通,生怕自己说漏了哪个地方,惹得两位老人不悦。
讲到最后,梁绮牵起林云曲的手,十分郑重地对着两位长辈承诺。
“爹,娘,你们放心,我不会让云曲吃苦受委屈的,要是我哪里做得不对,你们尽管来找我算账!”
林云曲瞪了她一眼:“说什么胡话?”
让爹娘来找她,然后呢?
哼!
林云曲不想在父母面前说梁绮,只好找补。
“爹,娘,你们不用管她,她要是敢让我受委屈,我亲自就捶回去。要是捶不回去,大不了我跑路,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受委屈,你们在那边,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梁绮小小声:“你要是不痛快捶我就好了,我不还手,你别乱跑。”
跑了要是找不到,她上哪儿哭去?
林云曲懒得理她。
瞧着香烛烧得差不多了,再次给两位长辈敬酒,烧了黄纸和纸扎用品,最后灭了残余的火星,祭奠算是完成了。
林云曲收拾起供品,一边说话。
“爹,娘,我去看看老师,下次来我们再聊。”
林云曲低着头,忽地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香火气,一抬头,才发现风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缭绕的烟被吹到了自己脸上,暖暖的。
林云曲摸摸脸,莫名觉得心情很好,再次跟他们告别。
“真走啦,下次来给你们请个灵位,这样你们就能跟着我去鹊鸣城啦,还能见到奶奶他们。”
林云曲说完就走了,没发现坟前的香烛燃烧得异常的快,没一会儿,就只剩下光秃秃的香脚了。
相比于原身父母,林云曲对老师的了解更多一些。
至少她知道原身在老师这里养得不错,从原身没有疤痕的身体和料子柔软的衣服上,还有那封殷殷嘱托的书信,以及他信中提到的几位门生。
林云曲能想象得出来老师是位慈祥又学富五车的老头儿,就是不长寿。
给老师的祭奠,也是一样的流程,如同对父母那样,林云曲说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