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小梅心里一咯噔，忙拿过灯笼凑近张婆子的脸。
张婆子有些莫名其妙：“小梅？”
容小梅的表情很严肃：“奶奶，你别动，我看看。”
张婆子便一动不敢动。
容小梅捏着手指，嘴里嘀嘀咕咕，一通下来，冷汗都要出来了。
奶奶这个面相怎么变成这样了？
原本无病无灾、衣食无忧、安享晚年的福相，突然就变成了孤苦无依、不得安宁还疾病缠身的苦相？
容小梅心一沉。
这种一看就是大事，她这三脚猫功夫，只会解一些诅咒和招魂的小法术，像这种几乎是翻转一般的命运，她是没办法将它掰回来的！
容小梅看向张婆子的眼神也带上了愁苦。
说实话，张婆子对她是很不错的，是她遇到过的最慈祥最好心的老太太，让她就这么袖手旁观，她做不到。
可要她来救，她又没那个能力。
容小梅将灯笼拿走，挂在车顶，抱起自己的双腿，开始陷入自闭。
张婆子陷在自己的担忧里面，没注意到容小梅表情的变化，因此也没多问。
容小梅自闭了一会儿，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
奶奶说过，这种术法，施法的人不可能和苦主离得很远，人离得越远，效果越不好。
这套寿衣是从鹊鸣城送过去的，现在带回来，离得近了，她也稍稍做个法试试说不定就能感应到点什么。
哪怕是下手人的所在的大致方向。
容小梅说干就干，从带来的小箱子里翻出那套寿衣，端端正正摆在箱子上面。
然后又去翻自己的装备。
张婆子听到动静，回头看她：“你在忙什么？”
容小梅解释：“这在城外，离得近了，我试试看能不能找到点什么线索。”
张婆子知道容小梅有点本事，听到她这么说，顿时不敢说话了，生怕打扰她做法。
容小梅不动不知道，一动，还真感受到了点什么东西。
东面的方向。
大概对方也在施法，波动不小。
……
李合察觉到自己的猎物不怎么听话，心中恼怒，催动着蛊虫闹事，心想今晚不把梁家烧掉大半他解不了这个气！
感觉该拿的东西都拿了，正要催动蛊虫去往代表着另一个院子的小格子，忽然感觉到一股别的气息正在窥探自己。
李合心一凛。
术师的窥探？！
李合在鹊鸣城潜伏几年，可不知道这城里还有和自己一样的势力，当下也顾不上蛊虫的事了，匆忙催动蛊虫找个地方躲着，然后布置法阵，溯源。
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虫子打扰他的好事！
不将对面给废了，算他李合这百年白活！
小小窥探术，溯源打击术师，对于李合来说，不过小菜一碟。
顺利施法，等了一会儿没发现对面有什么攻击过来，李合得意一笑。
还以为是什么大能，到头来还不是一只小蚊子。
李合拿起前方的小蛊虫，露出阴森森的笑容。
出息了，居然能找到术师来攻击他！
既然如此，他怎么好让他们过得太安稳？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呢？
他们对这个姓林的这么上心，不知道当他们看见这个小妮子自残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不知道会不会疯？
这么想着的李合，嗬嗬笑着，扭曲着挂满疙瘩的脸开始催动蛊虫。
……
容小梅找到方向，不由有些激动，还想再细细感受，脑子一懵，仿佛被人当头打了一棍子，胸腔里气血一阵翻涌。
容小梅连忙松手，不敢再探。
坐着调息好一会儿，脑中那股混沌感才消失。
喉间的腥甜味却还在，连着胸腔里面还有涩痛感，一呼一吸，针扎一样地疼。
容小梅麻爪了。
只是一个小小的窥探，自己就这样了，可见对方是个心狠手辣且能耐不小的。
自己真的能帮上忙吗？
连日来的轻松感在此时统统变成了紧张焦虑。
自己这一出手，可就躲不开了，以后真的对上，自己的小命能不能保住，难说。
容小梅不敢将这些告诉本就心神不宁的张婆子，胡乱把东西收起来，继续打坐调息。
只待城门一开，就往梁府而去。
梁府，梁绮院子。
梁绮找到林云曲，并将人放到床上之后，林云曲又发一阵疯。
连紧紧捏在手中的东西也不要了，开始拿头不要命地往床头撞，要不是梁绮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的她的肩膀，头就磕上了。
没撞到头的林云曲好像十分不甘，身子一歪，又往床前的桌角撞去！
这一次梁绮没赶得及拉住，只能拿自己的手去挡。
眼瞧着两次撞头都没撞成，林云曲安静了一会儿。
就在梁绮以为她该安静了的时候，忽然抬手，张嘴就朝自己的手腕咬去。
梁绮本就身心俱疲，一下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就见林云曲已经将自己的手腕咬得鲜血淋漓。
梁绮被这一幕打击得差点崩溃，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她的手腕从嘴里救出来。
意识到她是在自残的梁绮，又悲又痛，哭着将她四肢分开绑在床上，使她不能动弹之后，才慌慌张张给她止血。
好在在被绑住之后不久，林云曲就一直安安静静的，不动不闹，梁绮蜷在她身边，勉强睡了一觉。
天亮时，林云曲还没睡醒，梁绮便在她床边守着，梁柳氏也在。
听到有人来报说张婆子和容小梅来了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当初说好她会把云曲照顾好，眼下这样……
她该怎么跟奶奶交代？
奶奶要是看见云曲这般模样……
梁绮求助地看向梁柳氏。
梁柳氏也觉得头大，但是这种事，除了直面，也没办法了。
总不可能把人赶走吧？
到底是未来的亲家长辈，梁柳氏不在家不知道人来也就算了，知道了，该有的礼数还是得有。
“出去把人迎进来吧。”梁柳氏说。
梁绮抹了把脸，起身。
母女俩一起出门。
张婆子和容小梅站在门口，焦急地往里面张望。
若是以前，张婆子见到这样的高门大户，只想着低头离开，不敢直视，生怕冒犯了人家。
可此时，张婆子心里面只有林云曲，只恨不得自己能有双翅膀，或者有个穿墙术，直接进去看看她的宝贝孙女到底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