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绮毕竟是有三个铺子的人，在镇上没待多久，就又得跑城里去视察铺子的运营情况。
林云曲给她送别的时候，不舍极了。
“好啦好啦，你先回去吧，中午还要出摊呢。”
梁绮宠溺地笑着摸摸林云曲的脸安慰着，丝毫不顾及过路人的死活。
这段时间两人的腻歪劲儿，是个人都能看出她俩之间不简单，这会儿见两人又开始腻歪起来，只觉得眼睛疼。
赶车的梁家车夫干脆闭上眼，当是自己已瞎。
林云曲拉着人的手，根本不想放开，最终也只能恋恋不舍地放了。
“你去吧，到了城里记得给我写信。”
“好。给你写的每一封，至少都有半斤重。”
林云曲捶了她一把，把人推上车：“快走！就知道取笑我！”
直到马车远去，林云曲这才转身回家。
没走两步，就听到旁边传来不阴不阳的声音。
“为了钱，真是连脸都不要了，一个姑娘家家的。”
张老太一大早赶集，一眼就看见林云曲和梁绮从平安巷出来，然后腻腻歪歪的。
张老太一想到两个姑娘没皮没脸的模样就来气。
前阵子自己儿子没能在林云曲这里做工，得知林云曲要了一个不知道哪个村的姑娘，心底本就存了气。
再看旁边没一点能比得上梁家姑娘的儿媳，心里就更气了。
要不是这小蹄子，她儿子说不得跟梁家小姐还能有点机会，都怪这些不要脸的小娘皮！
要不是这些不要脸的小娼妇，她儿子至于现在还得愁着没工做，要是把梁家小姐弄到手，她张大家还愁没钱花？
张老太火气一上来，当下不管不顾就尖酸起来。
仗着林云曲身边张婆子不在，追着林云曲就骂。
林云曲的好心情一下子全没了，火气上涌，恨不得上前把这老太婆的嘴给撕了！
可这又没点名没道姓的，林云曲只好压着怒火往前走。
哪知到那张老太还不想放过她，竟是隔着几步跟着，嘴里不清不白地说着些莫须有的话，专门膈应人。
“我就说啊，这人可不能这么不要脸，人家好好的女娃娃，本就该嫁一个男子，生几个孩子，人生圆圆满满的，也不知道怎么就被这不要脸的狐狸精给迷了眼。”
“这青天白日，竟是跟厚着脸皮扒拉人家小姐，生怕自己贴不上去一样，可惜呀，贴再紧又有什么用，人家不也还是看不上你，自己坐马车走了。”
林云曲听不下去了，停脚，转身，沉着脸，也不说话，就盯着跟在自己身后的两个人看。
心里寻思着怎么骂回去才解气。
年轻一点的妇人见林云曲死死盯着自己，挣开张老太钳制的手的力气更大了。
她是一点都不想给别人当笑料看，也不想得罪林云曲。
老妇人见儿媳挣扎，恶狠狠瞪了过去。
“乱动什么？小贱蹄子是不是还想跑？你想跑哪家去？啊？是不是看见人家扒拉着梁家小姐，你也想去？你想得美！也不看看你这破鞋有谁要！”
指桑骂槐、含沙射影、一石二鸟。
年轻妇人被当街如此羞辱，又羞又气，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偏偏老妇人的力气又大，怎么都挣不开，只能掩面低头，生怕被路人看了脸。
心中又气又恨，偏偏什么都做不了。
老妇人本来只是正常声音说给林云曲听，旁人虽然听到了也没怎么关注。
可在林云曲转身的时候，声音就刻意提高了不少，周边不少过路人因此被吸引地停下脚步，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
小镇子没什么新鲜事，见有热闹发生，谁也舍不得不看。
林云曲对年轻妇人没什么看法，可对这个老妇人。
林云曲想，自己要是执法者，铁定得把她舌头拔下来！
见到有人停下来围观，老妇人似乎是觉得自己得到了大家的支持，脸上得意的神色就是林云曲隔着两丈远也能看得清。
“这人呐，就得要脸，别以为自己哄着骗着就能巴拉上人家，以为自己是那飞上枝头的凤凰，这都什么都没有就开始摆谱，也不怕哪天人家清醒了，把她当破鞋给扔了。”
张老太扯着嗓子，努力提高声音，试图想让大家都听清楚，都来跟她一起指责林云曲。
林云曲越听越气，怒极反笑，心中的火气莫名其妙的就没了。
甚至连气都不气了，有种看猴戏的感觉。
林云曲干脆也就不着急着澄清了，双手环胸，杵在哪里看张老猴儿倾情表演。
张老太以为林云曲怕了，只是装着不在意，立刻就一副小人得势的模样，抬着下巴，斜眼看人，一张嘴说得唾沫横飞。
话题中心不外乎就是林云曲不要脸，勾搭不上梁家男人，就勾搭人家不谙世事的小姐，哄着骗着从人家梁家小姐的手里抠出来银钱，靠着歪门邪道，才有今天的家业。
说什么女子抛头露面不要脸，不知道打得什么心思，整天尽在男人眼前晃，怕不是想勾引谁，整天对着几个庄园的大老爷们，也是来者不拒。
小小一个小摊，哪能赚什么钱，这钱来路不干净。
张老太很清楚该说些什么就能轻而易举毁掉一个姑娘，每一句话都引着众人往那方面想。
林云曲听在耳里，心中毫无波澜。
端着看戏的姿态，仿佛张老太说得事情跟自己无关一般。
样子太过悠闲轻松，旁人一时间看不出来老妇人在骂谁，以为林云曲也是来看热闹的。
一看老妇人旁边的年轻媳妇难堪掩面想拉着老太婆走，就以为是恶婆婆故意给新媳妇难堪，议论声顿时就起来了。
“这人谁呀，就是不满意儿媳孙媳什么的，退亲和离什么都成，这是在干嘛呀？”
“就是呀，她这么做，该不会以为她脸上就好看吧？”
“话说，这人哪个村的啊？”
“你打听这个干嘛？”
“这不是我们村不少闺女适龄了嘛，不得打听打听。要是嫁的人家跟这老虔婆一个村，这几十年下来，一有摩擦，名声还要不要了？”
“也是哦。这老太太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我瞧着就那张刻薄的面相，那尖酸的语气，平日里也是见不得人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