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被这么一闹，梁绮和林云曲的名字到底还是传了出去。
刚刚开始，大家都还只是夸赞梁绮心胸宽广，讲林云曲还是那样刚直不怕事，只是流言传着传着，就渐渐出现了一些别的声音。
林云曲忙着上工，来店里的客人也不好当面嚼舌根，等知道自己被说闲话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后了。
还是张婆子觉得那些话太过难听了才忍不住告诉她的。
“奶奶的意思是，现在有人在造谣我玩得花，弄坏了身子生不了孩子，所以才一直嫁不出去？”
张婆子愁着一张脸，点头。
“除此之外，还有人说我造孽，没有容人之度，所以害得刘堂被绞死，害得他儿子没爹被人欺负？”
张婆子继续点头。
林云曲摸摸下巴：“我知道了。”
张婆子懵：“你知道啥了？”
“我大概知道这些话怎么传出来的了，不用管它，你别去跟人争，要是有人过来找事，你就跟他们说谣言止于智者就行了。”
张婆子大字不识一个：“什么妖言？啥玩意儿？”
林云曲叹气：“就是，聪明的人不会轻信谣言传播谣言，你就这么跟人家说就是了。”
“哦。”张婆子这次听懂了。
大白话多简单嘛，干嘛还文绉绉地说什么妖言，这不折腾老人家嘛！
林云曲躺在床上，脑子里全是张婆子说的那些流言蜚语。
难怪她这阵子上下工总觉得别人看自己的目光怪怪的，原先还以为是自己多想了呢。
这事儿闹得，唉！
林云曲烦躁得抱着被子直打滚。
要说完全不在意，那是不可能，总归是个人，有七情六欲，怎么可能做到完全无动于衷。
要说是哪些人会传这些话，无非就是那些原本就跟她不对头的人，比如张大；还有那些自己过得好不好也见不得别人好的人，比如那天来店里闹的那个妇人；或者就是单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林云曲头痛地揉揉额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流言不知道最初从谁嘴里说出来，就算调查出来，人家矢口否认，那她也拿人家没办法，毕竟这里也没什么录音录像的。
要是不计较吧，风言风语的也不好听。
再传来传去传个没完，她长时间生活在一个不好的环境里，再坚强的心脏，也会受到影响。
林云曲翻来覆去，煎了一宿的鱼，也没煎出个什么结果，最后只能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去上工。
流言蜚语终究还是对一朵小花产生了一些影响，有些不明所以的客人开始严词拒绝林云曲的服务，点名要冯双双来。
而有些定期来的常客，到了时间却没来，订下的东西宁愿赔违约金也不要了。
梁绮看着开始入不敷出的账面也开始发愁了。
受流言蜚语的影响，店里原本就不怎么样的客流，直接变成小鱼三两只，店里面的人也开始闲了下来。
到了后面，小鱼小虾也没有了，连着两三天店里都没人来。
无事可做的几个人围坐在桌子边，喝着白开水，开始愁眉苦脸。
是的，白开水。
原先有客流，桌上子供客人休息，自然要放点茶叶，如今入不敷出的，也没客人，梁绮就舍不得放茶叶了。
“唉！”陈柳儿叹气，没骨头似的趴在桌子上叹气，“都没人来……”
“是啊，都不知道该干什么了。”冯双双捧着白开水也跟着叹气。
货架桌椅都要被她跟云曲擦出光来了，真的没事可以干了，实在是无聊得慌。
林云曲看向没什么表情的梁绮：“现在要怎么办？这些流言蜚语，不理会，就没生意，理会了，解释了，就显得欲盖弥彰……”
梁绮也没头绪，只能摇头。
这个时代对女子的贞洁过于看重，她也没办法。
解释，那就是欲盖弥彰越描越黑，不解释，流言就会继续传，无解啊！
“柳儿，你那边有什么消息吗？”林云曲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陈柳儿身上。
因为这谣言，梁绮特意安排陈柳儿出去打探过消息。
流言蜚语冲着她和梁绮来，陈柳儿她们应该没什么事，所以应该很容易探到点什么，林云曲是这么认为的。
可出乎意料的是，陈柳儿摇头了。
“我没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我原本以为在背后闹事的是那天来店里的撒野的那个妇人，可是不是，她回去后被她丈夫打了，这半个月都在床上躺着呢。她行事嚣张，家里的仆人巴不得她躺久一点，连送饭都磨磨蹭蹭的，不可能听她的话来散播这些谣言。”
“那这些谣言哪里来的？”梁绮问。
“我也不知道，我把我能想到的人和事都想了，包括那刘堂的妻子和孩子，甚至那天那个妇人闹事的时候，来店里的喜欢嚼舌根的人，我都一一查探过，不是从她们嘴里出来的。”
“怎么会？”林云曲疑惑。
跟自己跟一朵小花有因果关系的这些人，一个都没沾边，那谣言是怎么来的？
哪怕是随风散播的病毒，也得有个源头。
陈柳儿摇头：“我也不清楚，反正要么就是有人说谎了，要么就是这些谣言从别的我们不知道的地方来。”
冯双双向来不爱思考，听着她们一句接着一句地讨论着，感觉自己脑子里全是浆糊。
几个人没讨论出什么来，只好唉声叹气地说着先出去吃饭再说。
黄秋茗要守着柜台没上楼，只能听到她们的谈话声，心中也觉得有些奇怪。
她家就在镇上，旁边就是茶肆，消息最是灵通，这两日她也叫邻居帮忙留意，结果就是，茶肆的也不知道消息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正想着，就见门口来了几个流里流气的混子。
黄秋茗皱着眉头，在想要不要将他们请走，还没想好，其中一个混子就朝着她吹口哨，吹完口哨，还伸出舌头做出几个意味不明的动作。
黄秋茗一阵恶寒，肃着脸呵斥：“这里不接待男客，请几位尽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