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婆子坐在小凳子上直摇头叹气。
“唉！当时一圈子人都听傻了。那个高个子小伙子直接头也不回地走了，纯姐儿她娘追着跟人道歉，看着都心酸呐。”
养闺女最怕的就是遇上这种事儿啦。
虽然云曲是个看脸的，一般人入不了她眼，可是张婆子也怕啊，怕那天林云曲跟那纯姐儿一样，像是被人迷了心智一样，非得跟烂人走，那一辈子可就毁啦。
“你找伴儿可不能乱找，听到了吗？”张婆子被纯姐儿刺激狠了，非常不放心林云曲。
林云曲哪里不知道张婆子想什么，一般长辈说这些，无非就是让当晚辈的不要学，于是点点头，老老实实的：“奶奶放心吧，我这人挑得很，一句话不对头我就跑了，更别说沾了赌的人。”
“哎！行了，不说这个了。晚上吃什么菜？”张婆子目的达到了，主动转移话题，不想让林云曲糟心。
……
日子恢复平静之后，林云曲的脑子得闲了，就忍不住开始东想西想，看见点什么好东西就想要是自己也会做就好了，比如店里的那些香膏啊簪子发冠啊啥的，不拿来卖钱，就做给奶奶用。
当然，也仅仅是想想，别说那些首饰的材料她没有，就是代替材料她都不知道去哪里找，也没那手艺。
说到手艺，林云曲又想起自己前世的时候刷小视频看到的各种非物质文化遗产，思维就更加发散了，偏偏又是没系统了解过，对什么都是一知半解的，连从哪里开始入手都不知道。
想太多的林云曲难免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看起来有些抑郁，工作的时候还好些，休息时间可就没那么多顾忌了，常常陷在自己的想象当中，脸色一天赛一天地沉，当然，这是别人眼里看到的。
陈柳儿和冯双双看得心惊胆战的，小八卦都不敢跟她聊了。
梁绮见林云曲脸色不好，心情也不好。
梁绮想，哪个当老板的还要看员工脸色呐？自己这个老板当得也太不硬气了。
不硬气的老板不敢跟她认为的硬气的员工吵架，也不敢辞了这个最能赚钱的，于是自己也抑郁了。
抑郁的两人丝毫没发现，店里两个八卦的小姑娘看她们的眼神已经不一样了。
这样压抑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十月份，店里来了两个特殊的客人。
两人一进店，林云曲就注意到了，也顾不得这段时间两人不对劲的关系，“嗖”一下躲到梁绮身后，头都不敢露。
梁绮一愣，转头看向缓缓上楼来的两个客人，其中一个身材魁梧，面无表情，动作僵硬，另一个身材娇小，面色红润，看起来春风得意，正是贺三夫妇。
林云曲看见贺三和乌四娘的时候，乌四娘也看见了林云曲和梁绮，见林云曲如此害怕，再看看挡在林云曲身前面露警惕的梁绮，乌四娘不由微微一笑，在两人不远处停下了脚步。
“姑娘。”乌四娘朝梁绮行礼，“我听说一朵小花今日新出了一批成色极好的簪子，不知可否带我看看？”
梁绮看着和第一次见面时判若两人的乌四娘，不动声色地点头：“好，请随我来。”
林云曲见梁绮还真应下了，急得直戳梁绮的后腰，想要阻止冒险的梁绮。
梁绮被戳得身子发僵，连忙握住林云曲的手不让她捣乱，低声跟说道：“没事的，我去去就来，你要是害怕，就先出去走走，等他们走了再回来。”
梁绮可以确定贺三没看见自己的脸，但是那日林云曲有没有被看见，她却没办法确定，只好将林云曲支走。
林云曲双脚像是被定住一样，梁绮看乌四娘还在那里微笑着等着自己，之后往林云曲腰上推一把：“去吧，从另一面楼道下去。”
说完就去接待乌四娘。
乌四娘转头跟贺三淡淡道：“你就在这里等我吧。”
贺三低头应声：“是。”
然后杵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睛直直盯着前方，而他前方正是林云曲站着的地方。
林云曲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感觉背后汗毛都竖起来了。
腿软的林云曲按着梁绮的话想要离开，却在转身时不慎将台上的铜镜碰落在地，发出好大一声声响。
林云曲吓得一抖，下意识转身去看贺三，正好对上贺三黑洞洞的双眼，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手忙脚乱收起镜子一溜烟跑了。
顺利离开一朵小花的林云曲随便找了个墙角蹲着，回想刚刚看到的情形，心中觉得诡异至极。
原先暴打妻子的男人，如今却对妻子言听计从，而且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像是个傀儡一样。
这个时代，真的有傀儡术吗？贺三那个状态，不像是催眠能够达到的，诡异，实在是太诡异了。
一朵小花，二楼。
离开了贺三视线的乌四娘将梁绮带到一个没人的角落，随手拿起一个发冠看着，嘴里却说着与之无关的话题：“那日，多谢姑娘出手相助。”
梁绮眼前浮现贺三苍白僵硬的脸，垂下眼帘：“我不太清楚夫人在说什么。”
乌四娘也不介意，拿着发冠转身就走：“我就要这个了，多谢姑娘推荐。”
梁绮红唇轻启：“慢走。”
乌四娘没在店里逗留，好像来这里只是为了传达某个信息一样，目的达到了就离开，整个过程不超过半炷香。
梁绮站在二楼窗口前看着贺三慢吞吞跟在乌四娘身后，乌四娘指左他就不敢往右，乖得跟个小媳妇一样，心里觉得违和。
直到贺三夫妇的身影消失在视野当中，梁绮才看见蹲在斜对面巷子里的林云曲，只得下去叫人回来。
林云曲正在专心模拟小蘑菇，眼前就落了一片影子，梁绮的声音从头上传来。
“起了，回去干活了。”
“哦。”林云曲扶着墙起身，腿有点麻了，“他们走了？”
“嗯，回去吧。”梁绮伸手扶了林云曲一把，嘴里吐槽，“怎么吓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