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芸捻起一块糕点，慢慢品尝着：“为何不回去？”
锦瑟沮丧道：“爹爹已经不再是我的爹爹，外公也并不缺子孙，这个世间除了姐姐，再也没了我能够亲近的人，还回去做什么呢？”
涂山芸道：“那玱玹呢？”
锦瑟默了默，她曾经以为表哥也将她抛弃在了玉山，直到来了清水镇，才得知表哥早已去皓翎做了质子。
可就算没有抛弃她，他身边不也有了另外在意的妹妹，怕是早已不再记得走失的小夭了吧。
涂山芸道：“我知道你不忍对亲人下手，可麻子串子也一样是你的家人，你让我放过那个王姬的时候，可曾想起至今昏迷不醒的麻子？”
锦瑟解释道：“我并非是烂好心，她是皓翎唯一的王姬，爹爹……皓翎王对子嗣极为重视，为了一时之快直接杀了她，未免有些得不偿失。”
“虽然姐姐有能力自保，但被皓翎王派人追杀，也烦人不是。”
涂山芸微微颔首，说的是挺有道理，“你可记得我曾教导过你什么？”
锦瑟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今后不会再随意心软了。”
早在被追杀、被猥亵、被囚着饱受折磨的那些日子里，她就丧失了去信任的能力。
娘亲、爹爹、手足、师父的位置也早已被涂山芸补足，锦瑟其实对曾经记忆里的那些人并未有多少思念。
更多的是意难平。
表哥做了质子，与她擦肩而过。
娘亲战死沙场，未能兑现对她的承诺。
爹爹成了养父，皓翎国又正逢叛乱之际，也未接她回家。
她消失以后，整个大荒都是两国重金寻找她的消息。
可给她带来的却是无穷无尽的追杀，这是她遗忘掉自己真实相貌的开始。
涂山芸问道：“那你如今可打算认回王姬身份？”
锦瑟摸了摸额间，一朵桃花胎记若隐若现。
笑了笑道：“皓翎王已有了亲生血脉，我回去也不过是自取其辱，这世间何人不知，曾经的大王姬乃是魔头赤宸之女。”
涂山芸像从前一样，怜惜的摸了摸锦瑟的小脸，说道：
“自我立场一定得是坚定不移，玱玹是你的表哥，你无法对他出手，姐姐可以理解，但是那个王姬作为始作俑者，却不能简单放过。”
锦瑟张了张嘴，似乎是想替阿念求情，可随即想到麻子串子，还是闭上了嘴。
涂山芸顿了顿，允诺道：“姐姐答应你，不会取她性命，毕竟皓翎王也是真心疼爱过你，但也不会如此简单的就放她离开。”
锦瑟乖巧的点了点头，靠进了涂山芸的怀里，小声道：“锦瑟明白，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她曾经以为被遗弃，便选择了离开，颠沛流离几十年便是她任性的代价。
拍了拍锦瑟的后背，说道：“好了，都这般大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你在这儿守着麻子，我回府里看看。”
涂山芸今日的所言所行，皆是出自本心。
虽然还没有跟这些所谓三大国四大家交过手，但从相柳那处完全得知自己如今的修为已经十分超然。
除了一些封建皇权世界，她还真没让自己憋屈过一星半点。
但西炎王、皓翎王都不是那般好杀的。
也并不是说打不过或者畏惧。
完全是因为她如今并不算独自一人。
她可以肆意，毕竟大不了提前结束度假。
但锦瑟却逃不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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