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捂着受伤的肩膀,趔趔趄趄朝着阳台逃跑,伤口涌出的血液滴答在地板上,空气中弥漫着鲜血散发的铁锈味。
沈云轻握着刀子,双眼猩红,健步如飞追出来。
女人翻过阳台围栏,顺着管道往下滑。
沈云轻上半身探出阳台边,伸手去抓女人。
女人仰起脸,凶神恶煞的瞪她。
当沈云轻看见她那张僵硬苍白的面容时,一时震惊,目瞪口呆。
攀着管道往下滑的女人,与张丹燕长着一模一样的脸。
张丹燕不是被顾漠寒处理了吗?
她怎么会在这!
沈云轻满脑子疑问,无能为力的站在阳台,只能亲眼看着女人动作敏捷,快速下到楼房后水沟,消失在后山深林中。
返回到客厅,她打开屋里的灯。
蹲在地上观察着地板上的血迹。
证据必须保留下来,她没清理现场。
晚上经历了如此惊险的事,沈云轻睡眠全无,坐在沙发上等待天亮。
她刚刚抓过去时,碰到了女人的脸,抬起手一看,指甲缝里面粘了些白泥。
…
顾漠寒带着两队人马,将徐常州藏在货运船舱和东岸的敌特一网打尽。
徐常州提前得到消息,带着身边的两个助理,乘船逃到了海上。
赵安傍晚刚到南海,在码头配合着顾漠寒的行动,派人将海上出口全部堵截。
后半夜,天气应景的下起大暴雨,电闪雷鸣,风雨交加,海啸席卷而来,汹涌的海浪如同巨兽,肆虐着海岸线。
闻苍文顶着黑色雨衣,一瘸一拐的走上甲板,站到顾漠寒身边:“漠寒,徐处长他们的船就在前方,浪太大了,咱们过不去。”
顾漠寒被雨淋得浑身湿透,冰冷的雨水,掩不住血红瞳孔里的暴戾,手里捏紧夜视仪,唇线抿紧:“咱们不过去,看着他们玩。”
海啸携带着无数波浪,整个海面上翻腾成一片混乱,徐常州他们的船只正处于危险地带。
如果没有救援队实施救援,那今天便是他明年的忌日。
闻苍文远远的看着这一切,重拾男儿血性:“漠寒,他要是死了,袁家那边怎么办?”
“我不杀伯人,伯人却想置我于死地。”顾漠寒被风雨刮刺过的眉眼,透着阴鸷:“把徐常州的尸身捞上来,下周袁老爷子的寿辰,咱送他份大礼。”
“行,我这就去安排。”
闻苍文积极的揽下任务,受伤残疾的腿动力十足,下到船舱安排人手,待到徐常州一死,他们就开始行动。
“徐处长,船上漏水了。”
船身摇晃猛烈,徐常州紧紧的抱住安全柱,视线飘浮不定的观望四周,死亡的恐惧席卷全身。
“把…把驾驶舱的扬声器拿来。”
“好的。”助理快速跑回驾驶舱,拽掉扬声器充电的线子。
船体被海浪拍打,助理摔倒在地,滚了几圈努力站起身,将扬声喇叭交给徐常州。
徐常州气喘咳嗽,颤着呼吸,朝远处看热闹的大货轮喊道:“顾漠寒,我投降…”
顾漠寒嘴角不屑地冷嗤,嗓音铿锵有力:“徐常州,我给过你机会的,是你自己不懂得珍惜,既然你选择了为袁家卖命,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他向来说一不二。
徐常州直到大难临头,才知道被逼入绝境的滋味。
手里的扬声喇叭,认命般的掉落在地,他闭上眼睛等待海浪席卷,吞噬整艘小船。
两个助理不甘心的向着大货轮求救。
顾漠寒和一众人员,冷静,沉默,视若无睹,淡漠的望着小船被浪涛吞没。
背叛海岛的人,没有什么好下场,也不值得被原谅。
闻苍文带着人手,费力把还剩一口气的徐常州拉上来,随意扔在船板上。
顾漠寒从观望舱,不徐不疾的走下来。
站到徐常州尸身面前,顾漠寒阴沉沉的面容,凛然桀骜,灭绝人性的抬起腿,一脚生生踩断了他的脖子。
徐常州以为自己得到的是救赎,可真相却是催命符,死前眼睛里的光,一点点破灭。
闻苍文看到他的残暴行为,于心不忍的扭过头去。
以前在部队,他接受的观点都是极其正义的,到了外面,很多事情一时无法适应。
….
沈云轻望着窗外的瓢泼大雨,打开客卧的房门,给顾小寒喂奶换尿布。
天已经彻底亮了,这雨下的人心惶惶,心情压抑又烦躁。
顾漠寒在办公室里,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才开车过来家属院。
在楼下停好车。
他爬上楼,走到家门口,钥匙插入锁芯的动作轻缓,担心会吵醒睡觉的老婆孩子。
沈云轻坐在沙发上,听到门锁扭动,她极其紧张的盯着门后。
顾漠寒推开门进来,当看到她在沙发上坐着,猛男心里发怵。
“醒这么早?”
“我没睡。”沈云轻看到是他,松了口气:“昨晚有个女人闯进了家里。”
顾漠寒刚准备坐到沙发上的屁股,蓦地站起身,胆战心惊地看着她:“是谁?”
“受伤了吗?”
沈云轻摇头,指着地板上干涸的斑点血迹:“她被我捅了三刀,我看到了她的脸,跟张丹燕很像,只是脸上惨白无血色。”
顾漠寒蹙眉:“不可能是张丹燕。”
他相信周生,应该不会做出令他失望的事。
而且人是赵安帮着处理的。
沈云轻深思冥想了一个晚上,那女的虽然脸跟张丹燕很像,但身材方面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张丹燕一米六多,虎背熊腰,微胖类型。
昨晚那女人身材上,比张丹燕瘦多了,跑起来十分轻盈,有功夫在身,显然不是她。
所以,到底是谁在冒充张丹燕来杀自己?
“进屋睡会,我会让人去查的。”顾漠寒已经有了怀疑对象。
徐常州刚出事,那人就按捺不住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沈云轻熬了一整夜,他现在一回到家,她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身体也开始感到疲倦不堪。
她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休息。
顾漠寒走到她面前,弯下腰,伸手抱起她,跨步往卧室走。
沈云轻也没反抗,安静的被他抱着放到床上。
雨声沙沙,气温清凉非常适合睡觉。
顾漠寒脱了鞋子,上床拉被子,躺在她身边一同休息。
布局诱敌入笼,忙了两天两夜,他铁打的身体也坚持不住了。
沈云轻靠在他怀里,喃喃道:“漠寒,我们会没事的,对吗?”
“嗯。”顾漠寒嗓音低沉:“你和孩子会没事的。”
他决不允许他们娘俩出现一点差池。
沈云轻睡意全无,抬起眼睛,盯着男人的下颚:“你就不能自私一回吗?”
她也有私心,希望他平平安安。
顾漠寒沉默不语,抚着她背的大手,紧紧把她拥在怀里。
他已无退路,能够做的只是希望家人,与那些工人不会因为自己受到任何牵连。
沈云轻埋在他胸前,泪流满面,声音哽咽着:“你会没事的。”
顾漠寒扯着唇角,嗓子沉闷,安慰她:“我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