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漠寒拉开椅子,让媳妇先坐下,他把坐在左手边的周北申赶到一边去,自己坐到这个位置上。
叶清欢脸色难看极了,面子里子从心爱男人开口承认,他妻子的那一刻都丢尽了,仿佛自己在他们面前,活脱脱的成了一个跳梁小丑。
她悲愤的起身,拎着包愤气离开。
一旁的季雪担心她会出事,赶忙跟上追出去。
众人看了一场非常讽刺性的好戏,脸上的神色各不相同。
真没想到,她叶清欢也有出丑的一面。
有跟叶清欢关系好的姐妹,替她打抱不平地说:“顾公子,你都结婚了,干嘛还要跟我们清欢纠缠?”
顾漠寒给老婆倒茶的手一怔,瞥了一眼李相茹,凉凉道:“我可没跟她纠缠,是她自己贴上来的,不信,你问阿申。”
叶清欢在她们名媛圈子,是带头的大姐大,一向为人清高自傲,追她的男人,从世家官二世,军中战神到医师主任,排队的人多了去了,她怎么可能会去倒贴男人。
李相茹不相信,侧头看向旁边的周北申:“他说的是真的?”
周北申眉微蹙,握拳到嘴边咳嗽,轻轻点头默认,并没有开口说话。
李相茹颇为震惊,同旁边的几个姐妹,互相对视,大家脸上一致露出惊讶,不可思议的表情包。
到了开席时间,服务员开始上菜。
顾漠寒知道媳妇爱干净,抬着茶壶倒茶水烫碗筷,把小女人照顾的无微不至。
跟他们坐一桌的人,眼神看向他时,无不露出稀奇古怪。
当年的顾四公子,有多桀骜不驯,狂恣薄情,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平时出来聚会,他就肆意的往那一坐,别说照顾人了,就是上前来伺候他的人,都得谨小慎微,怕惹到这位爷。
叶清欢跟他在一起的那几年,没在外面的情况下,与他相处都得处处小心翼翼,就怕他有哪里不满意,原本的天之娇女,在他身边硬生生活成了一个丫头妈子。
顾漠寒的朋友不多,除了周北申,博屹,还有一个就是二嫂沈曼的侄子,沈谦亦。
他们几个时常聚一起喝酒,打牌,泡妞…..
现在他们三人也都在各自的领域发光发热,周北申继承了父亲的衣钵,学医,沈谦亦遵从家里安排,从军报国,博屹在沙漠搞原子弹研究。
菜上桌,饭刚吃到一半,顾漠寒被老爷子派来的人叫走了。
叶清欢跟叔叔伯伯们坐在一桌,看到他过来时,故意撇开眼睛不去看他,一副小女人的做作模样。
服务员往老爷子身边加了条椅子,顾漠寒顺势坐下,低声道:“怎么了?叫我过来做什么?”
老爷子目光在他脸上审视,严肃着神情:“是不是惹清欢生气了?”
刚刚叶清欢过来时,那脸拉的要多长有多长,就像是谁欠她几千万似的。
顾漠寒蹙眉,轻飘飘的抬眼,看了一眼对面坐在叶县长身边的女人,无辜道:“我怎么不知道,我有哪点惹到她。”
老爷子气不岔气的瞪了他一眼,瞟向手边的酒杯,声如洪钟:“去给你叶叔敬杯酒。”
“不去。”服务员递来新的碗筷,顾漠寒持起筷子,夹了颗花生米扔进嘴里,散漫随意地说:“我又没做错什么事,干嘛要上前去受他的口头教育。”
叶县长这人一向表里不一,看似一副为民排忧解难的好官,实则一但上面派下改革的大项目,他就一个劲的往死里捞钱。
他见到小辈,最喜欢用夸人来炫耀自己的功勋,宣传为民的劳苦功高,愁白了头发。
口头禅就是,你这小伙子年轻有为,碰上了好时代,不像我们那个时候…..
前几年见势头不对,地暗里便早早的把情人和私生子,安排出了国。
老爷子看他不为所动,语重心长地提醒:“你姐夫再过两年,要调回京城了,叶县长如今也不满六十,前途无可限量,他们县近些年的发展,不用我说,你自己心里明白。”
顾漠寒两指抬起杯子,跟老爷子走一个,杯中酒一口闷完,五十三度的白酒辣得他微微龇牙:“爸,你怕他干啥,不听话,咱直接做了他。”
小儿子说出这种大逆不道,违背社会秩序的话,老爷子急的恨不得,上手捂住他嘴,转溜着眼珠子,悄悄环顾一下四周,生怕被外人听了去。
还好,坐在他们旁边的是顾博文和顾松山。
顾精年恶狠狠的瞪他,沉声道:“能和气生财,干嘛要动手,一个好的女人,娶进家里能富裕三代,你看看你那个媳妇,除了一张嘴,浑身上下找不出一个优点。”
“爸,你这想法就错了,能让自己身心爽的,那才叫好女人。”顾漠寒反驳他的观点,继续说:“就叶清欢那样经了好多手的女人,我实在是无福消受,您老当年试过多少回,您不知道好坏吗。”
老爷子忆起当年的雄风,那丫头的身还是他破的,老脸不禁一红:“你说的那是外面的女人,娶就得认真娶个旺夫的,你媳妇一看就是个狐狸精,克夫相。”
自己都舍不得多说一句的小媳妇,被这死老头来回贬低,顾漠寒不乐意了:“老子被她克死乐意,你别管我的事,叶清欢那么优秀,你自己娶去,我祝您老长命百岁。”
当年的叶县长,只是一个小小的村主任,把十六岁的宝贝女儿,送给好色的老爷子后,才得到扶持一路高升到如今的县长。
顾漠寒要是真按照老爷子的安排娶了她,今后就算是不喜欢,不碰,光放在家里,自己也得被膈应死。
跟她谈的那五年恋爱,碰下手,他都觉得一阵恶心反胃。
这孩子,咋就这么冥顽不灵呢!
顾精年气的手边的酒杯打翻,怒吹胡子:“那狐媚子有什么好的,看把你迷的五迷三道,还敢跟老子叫上板了。”
对小儿子,老爷子付出的精力是最多的,相当于一手带大,对他也格外宽恕,是顾博文和顾松山,烧香拜佛都求不来的。
顾漠寒翅膀硬了以后,对他这个亲爹看不上眼,天天对着干,老爷子也正是喜欢他叛逆的这点,因为自己就是这样一个狠厉薄情之人。
顾漠寒移开身后的椅子,整理着白衬衫,站起身:“我不跟你说了,反正你也听不懂。”
他转身,背影款款,绕过人群去找小媳妇。
老爷子转头看着小儿子的背影,恨铁不成钢的唉声叹气。
旁边的顾松山,赶忙上前安慰:“爸,你别跟四弟置气,气多了伤身体,划不来。”
顾精年冷哼,浑浊的双眼,颇为不屑的打量他:“你们两兄弟要是有点能耐,我用的着在你弟弟这里受气吗?”
顾松山握着酒杯的手收紧,在心里小声嘀咕(你当年要是多重视一点我和二哥,我们一定比那个野种成气有出息。)
顾博文上前来打圆场:“爸,是我们没本事,漠寒要是真不喜欢清欢,我让云泽来,女大三抱金砖,云泽以后出息着呢。”
老爷子听到他这话,吹胡子瞪眼:“你懂个屁!”
老子就是怕以后走了,你们两兄弟合起来欺负宝贝小儿子,才想在活着的时候,尽心尽力的给他打好基础。
别以为你们两兄弟,心里打的那点小算盘,他不计较,就代表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