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局？！”
此时，听到莫萧然的话，柳神瞪大了眼睛。
这能算平局？
这局明明就是他快赢了好吧！
莫萧然刚刚落下的那一子，很明显，已经露出了破绽。
想必竹心那丫头也是藏在暗中看见了，担心莫萧然会输，所以才着急现身，将孕育天命的地址交给他。
看着转身离开的莫萧然，柳神恨得牙痒痒，又有些无奈的摇头。
这老家伙，好歹也曾经是纵横万界的人物。
也忒不要脸了点！
明明说好了的。
下赢了自己，才有资格知道孕育天命所在。
这一拿到竹心给的讯息，翻脸转身就不认人了。
你走倒是走，你倒是把这一局下完呀。
平局是什么意思？
让我赢一次就这么难？！
竹心那丫头也是。
自己会坑他这个便宜师父吗？
她也不看看莫萧然这老家伙坑了自己多少次。
自己就算坑他一次怎么了？
他手中那件乾坤鼎可是好东西，万界当中，都找不出第二件那样的重宝，自己已经惦记很久了……
“喂，老家伙！”
站起身，看着莫萧然有些佝偻的背影。
柳神喊道：“这次天命争夺战结束，如果还没死的话，有空再来坐坐！”
莫萧然头也不回，摆了摆手：“再说吧。”
他每踏一步。
脚下都是道纹荡漾，有大道之声响起。
如同踩着一朵朵绽放的莲花，在大道编织的音乐中行走。
转眼，身影渐渐消失在凉亭之外。
凉亭中。
柳神凝望莫萧然消失的身影，默默伫立了很久。
他独自站在凉亭中的身影，忽然显得有些孤独。
莫萧然这家伙，比起之前，更强了。
但，他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
这一走，两人怕是再无相见之日。
“这世间，又少了一个强劲的对手啊！”
收回目光，柳神感慨道。
他微微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凉亭还未侍弄完的花卉，又看了看桌上还未下完的棋局，忽然有些意兴阑珊。
莫萧然曾经坑过他，他也坑过莫萧然。
但算起来，还是莫萧然坑他的次数，要比他坑莫萧然的次数要多一些。
所以……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这个奸诈的人族，成为朋友的呢？
柳神陷入了沉思……
那，是一段远古而又漫长的回忆。
对了，或许是从那一次开始的吧……
从那一次开始，他觉得这个奸诈的家伙，也不是一无是处，没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坏。
说起那一次……
呃，自己，还欠他一个天大的恩情没还！
自己还承诺过，一定会还他的恩情。
唉……
柳神忽然有些懊恼，莫萧然这老家伙，这次好不容易来树灵界一趟，也不跟自己提一下这事。
他都已经晚年，没几年好活了。
难不成想让自己等他死后再还这个恩情？
到时候人都死了，自己还怎么还？！
该不会是想托自己在他死后，帮忙庇护人族什么的老戏码吧？
柳神有些头疼。
他欠的是莫萧然的人情，和人族可是半点关系都没有。
这老家伙，看来是想让自己这个活着的人，在他死后也不得安稳，要自己记住他一辈子了。
“柳神爷爷，你在发什么呆？”
而这时，一个身穿淡绿百褶裙的少女突然出现在柳神身后。
她伸出白藕一般的手臂，轻轻拍了一下柳神的肩膀。
柳神转过身，有些无奈的看着眼前的少女：“竹心……”
“师父他人呢？”
少女吐了吐舌头，眨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
她头上的秀发扎成两个发团，有着一双双眼皮的大眼睛，非常漂亮。
小小的鼻尖挺翘。
加上她身着一袭淡绿色的百褶裙，整个人显得灵动而又活泼。
就好像一只生活在森林里的绿色精灵。
此时，少女疑惑的扫了一眼凉亭四周。
柳神叹了口气：“走了。”
“走了？”
少女惊讶愣在原地，稚嫩的脸上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她看向柳神，脸上尽是委屈，粉嘟嘟的嘴唇瘪起：“师父怎么就走了呢？”
豆大的泪珠在眼眶里转动。
刚刚出现在这里的，并不是她的本体。
只是她在浮空岛修炼的分身之一。
当知道莫萧然在浮空岛的时候，她在大曲山的本体就第一时间动身，赶过来了。
可她好不容易从大曲山赶到这里，师父却走了……
莫萧然并不知道，此时出现在此地的竹心，在树灵界，已经等了他二十万年。
当知道他回树灵界的时候，在大曲山的她心中满怀欣喜。
可是，她仅仅只来得及跟他说了一句话，他就走了。
这一刻，二十万年的等待，化为了无尽的委屈和泪珠，从竹心脸上滑落。
“师父是不愿意见我？”
少女泪眼朦胧抬起头，看向柳神。
“是我太过愚笨了吗？”
“也是，师父给我的自在造化经，我只修炼到了第六重，长生功，到现在还没圆满……”
她在笑，笑容有些凄凉。
应该是这样。
要不然，为什么他二十万年来，为什么都不来看她？
此时。
看着少女满是泪珠的脸庞，柳神也有些慌了神。
她可是树灵界现如今最有希望超越他的人。
也是最有希望，迈出那最后一步之人！
对于竹心，柳神可是说将树灵界的未来，都寄托在了她的身上。
早已被他看做是自己的接班人！
为此，他甚至不惜坑莫萧然这老东西一把，让莫萧然成了竹心的老师。
从竹心还是一棵竹子的时候，就由莫萧然为她开灵，随后，传授她功法。
一直陪伴她身边数百年，直到竹心快要化形完成，莫萧然这才离开。
此时。
虽然知道，莫萧然不愿见竹心，想必是不想她看到他如今的模样。
看到他如今的样子，这小妮子只怕会哭得比现在还要伤心。
但，看着泪眼婆娑的竹心。
柳神还是没忍住，在心中对莫萧然破口大骂。
这老东西，来了就来了。
又何苦惹得自己的弟子变成这般模样，为他伤心？
简直不是人！
面对已经哭成泪人的竹心，作为树灵界的最古老的存在，柳神此刻也是毫无半点办法。
实在不忍自己的弟子再伤心下去。
他微微犹豫了一下，将实情说出。
“其实你师父，他已经晚年了……”
“我想，他不愿见你，是不想你看到他现在的样子。”
抽泣声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