苇原,忍界的边缘处,这里接受不到日光的照耀,永生永世处在无尽的黑夜之中,这里没有平原,没有植物,只有一望无际,连绵不断的大山。
一道苍老寂寥的身影,端坐在群山的最巅峰处,抬头仰视着漫天的星辰。
老者一头浅咖啡色头发,留着长长的山羊胡,两边的额头上各长着一只短角,背上的衣袍,有一副醒目的红色漩涡状的标志,标志的下方,整整齐齐的排列着三行黑漆漆的勾玉。
最引人注目的,是老者的一双眼睛,淡蓝色,波纹状,隐隐之间透露着森罗万象之力。
此人,正是忍界的始祖,忍宗的开创者,被后世之人尊称为六道仙人的,大筒木羽衣。
山的海拔很高,许多云层都在山的脚下。山顶上的天气也阴晴不定,时而狂风大作,时而雪花飘飘。
现在的山顶正下着鹅毛大雪,但大片的雪花,都透着大筒木羽衣的身体穿了过去,没能留一点积雪在身上。
他看到,星辰与星辰之间,有光芒闪动,不禁重重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看着身侧环绕的群山,苍老的脸上满是担忧。
“可怕的剧变,终于要来了…现在的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此刻的大筒木羽衣,不过是一道灵体而已,没有战斗力,无法与人沟通。
“留给世人们的暗号,或许太过于晦涩。他们终究是踏上了那一条最难走的路。”
“还有我那可怜的母亲,和羽村…”
“千年的时光,对于大筒木来说,算的了什么?”
“封印,才是对母亲最好的保护…也怪我。我没想到,我和羽村继承到的母亲的血脉,并不纯正,竟然短暂到和人类一样,区区数十载,就死去了…”
“他们不知道,他们都不知道…唉…”
长叹一声后,大筒木羽衣背过身去,身影消失在满山风雪之中。
……
说回药师兜和红豆。二人在高天原遭受剧变,身躯不知在空间乱流中飘摇了多久。好在后来空间趋于稳定,总算是没有性命之忧。
一开始,药师兜倒也习惯了这种变故。像上次通过龙地洞的传送阵,目的地本来是高天原,却没曾想穿梭到了天之御柱上。包括上一世,他在白蛇仙人的带领下去到高天原,却也因为种种变故,无意间降临到了天树之国。
前两次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穿越的时间都不长,没过多久就抵达了。
但这一次的穿越所耗费的时间,很显然已经超乎了他的预期。
兜豆二人,就感觉自己像漂浮在滔天巨浪上的一艘小船一般,浮浮沉沉,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在此期间,早已失去了意识。
当他们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湿漉漉的土地上。四周环境十分潮湿,光是待在这里,便感觉浑身难受。
要知道,药师兜和红豆,都是出身于龙地洞,对潮湿的环境并不敏感,反而会很喜欢。但这个地方的潮湿,却让他们感觉到了不适。
就感觉多待几秒钟,身体就会和周围的环境融成一块儿。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药师兜拉起身边的红豆,环顾四周。然而四周的环境,却令他们二人,心惊胆战!
饶是药师兜经历丰富,平日里挖坟盗墓的事情没少做,还身经百战,见到这里的场景,都感觉脊背发凉。
四周,到处都是成具的,白森森的骸骨,如林如立,一眼看去,竟看不见尽头。整个空间,充满了浓郁的死气。
“兜,这会不会就是你所说的天树之国,大筒木的老巢?”红豆问道。
药师兜摇摇头:“显然不是。”
在药师兜的印象中,天树之国,除了地理面积比忍界要广袤一些,其他的看上去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白蛇仙人的传送阵,也太不靠谱了一点。”
药师兜心中吐槽着,并快速思考该如何从这里离开。
“这里,你们是出不去的。”
就在此时,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突然传来。药师兜和红豆皆是身躯一震,立刻开启感知,想要知道声音的来源。
但这一感知,二人又吓了一跳。
声音的来源,离这里似乎极远,又似乎很近。
兜豆二人试探地朝声源方向走去,没过多久,就看到了一片雪白。二人仰头看去,那道身影,不知有多高,当初所谓的完全体须佐能乎,包括所谓的十尾,八岐大蛇等庞然大物,在这个存在面前,也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药师兜确信,这就是声音的来源。而且这道声音,他有些莫名的熟悉。
“湿漉漉黏糊糊的,看起来好恶心啊…”红豆尝试伸手戳了戳那片雪白,却发现上面那一层黏糊糊的东西,带有强烈的腐蚀性,她的手指,立刻冒起了白烟,指尖的血肉,肉眼可见地开始融化。
“对不起,小妹妹,吓到你了。”
那声音再次响起,同时红豆的手指上,亮起了翠绿的光芒,不消片刻,被腐蚀的皮肤便恢复如初。
“两位,请不要随意触碰我的身体,很危险。”
声音落下,那道巨大的身躯,开始缓慢缩小,到最后,变成和人等高。
这时,兜豆二人才看清,眼前的生物,分明是一只巨型的鼻涕虫!
鼻涕虫通体雪白,背部和身侧有淡蓝的印记,额头上两只触角微微摇动。
“蛞蝓?”药师兜惊讶道:“你就是…蛞蝓仙人吗?这里是湿骨林?”
哪知,面前的蛞蝓歪着脑袋,额头上的触角似乎散发着疑惑的目光。
“蛞蝓仙人?那是什么?还有你说湿骨林?那又是哪里?”
“不过,这里白骨森森,称为湿骨林,也很符合呢。”
蛞蝓此言一出,药师兜愈发疑惑了。
面前这货,分明就是纲手的通灵兽蛞蝓,一样的声音甜美,语气温柔有礼,就连神态都一模一样。
传说中,湿骨林内只有一只蛞蝓,蛞蝓的本体十分庞大,上一世的第四次忍界大战中,纲手小樱师徒联手,也只通灵出了十分之一的蛞蝓。
现如今的场景,以及面前蛞蝓那庞大到看不见边际的身体,都十分符合湿骨林的传说。但为什么对方完全不理解自己的话?
难道说,这次自己和红豆又穿越时间了?
正思量间,蛞蝓轻轻一笑,说道:“或许我在这里关久了,外界发生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了。所以我没能听懂你在说什么,真的很抱歉。”
说罢,蛞蝓身体一转,身形泛着明媚的绿色光芒,竟变化为了一名面容娇俏的绿衣少女!
“这个样子,你们应该习惯一些吧,我叫水姌,你们叫我名字就好了。”蛞蝓所化的少女甜甜一笑,自我介绍道。
“水姌…”药师兜恍然想起,曾经自称为宇宙意志的初,曾提到过水姌这个名字,那是最开始听初讲故事的那只蛞蝓的后代。
却没想到,这样的存在会以这样的方式碰面。
“关在这里?”药师兜捕捉到了水姌话中的关键词,问道。
“母亲曾说,要把自己所会的普及于世,治愈世间所有的伤痛。但后来,她离开了,我继承了母亲的力量,以及她的信念。却在此之后没有多久,便遭到了一股神秘的力量,将我禁锢于此。”
“在此之前,我分裂了一部分身体出去。那一部分身体没有关于我的记忆,只有我的本能。也不知那部分身体,现在在什么地方。”
药师兜眉头微拧,他知道,水姌所说的分裂出去的那部分身体,可能就是如今的蛞蝓仙人。
水姌尝试着往外面走动,但走出去没多远,就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她强行拉回来。
“看,无论我怎么移动,都无法脱离这一块地方。”水姌俏丽的小脸上满是无奈,“即使我使用很大的力量跑出很远,也会被更强大的力量拉拽回来。”
药师兜问道:“水姌,那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水姌摇了摇头,说道:“我只知道,这里是宇宙最边缘的地带。至于具体在哪里,是否有个名字,我都不知道。”
随后,水姌的目光扫向周围的骸骨:“你们看,虽说是宇宙的边缘,但这些时光,还是有不少生灵闯入了这里。但它们跟我一样,一旦进来,就出不去了,最终都死在这里,化作一具白骨。”
药师兜跟随水姌的目光,仔细观察了那些白骨。发现确实有很多奇形怪状的骸骨,包括有一些存在于人类想象之中的生物。
“也就是说,我们会和他们一样,死在这里,变成一具白骨和他们躺在一块吗?”红豆面色凝重地问道。
水姌神色无奈,但还是点了点头:“目前看来,是这样的。千万年的时光,我已见证了无数生灵的死亡。我也曾将修行之法传授给他们,希望能延长他们的寿命,有朝一日能找到脱困的方法,但是...他们的寿命,终究还是太短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