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茵一瞬明白,贝惠最在乎面子、地位。
小宇爸不是不杀,而是想等到人多之时,在万众面前将贝惠的头跟尊严踩个稀巴烂。
他发了会疯,满足现实世界做不到的报仇快感,突然原地消失。
周遭景象也随之大变,好似正乘以几千倍速地拆解再重组。
快到建筑或生命体变成线条被拉长、拉横,犹如在坐时光机。
贝茵捂住阮翡的眼,笃定道:“目前,小宇爸想众目睽睽杀贝惠五次泄愤,十二号第一次,十三号第二次,以此类推次数。”
估计不止只有五次,与鱼眼交易一年中,小宇爸会想杀无数次。
因他们阴谋败露,无法再拐骗一千个孩子,便回到维度世界开始实施报仇。
阮翡:“……”
压根不用姐姐捂眼,丹凤眼就认命般地闭上了。
心头无语滚过一句“果然是祸躲不过”,郁闷到不想说一个字。
一分钟后,好似摁下暂停键,整个世界静止一秒。
重新开始运行之时,人物建筑逐渐扫去朦胧滤镜,变成隔天十三号。
贝茵望望四周:“我记得这里,靠近独栋半山腰,十三号也来过,去买做药剂的材料。”
说完,望望闭眼不想面对现实的大豹豹,“呦,这么巧,你也在这儿?”
阮翡:“……嗯,贝惠这天得知我妈不喝营养水,聚集军区高层设宴款待。”
睁开一只眼寻寻方向,指向东南方,“就在那。”
“嗯嗯,叫五福饭店,我跟妈妈来吃过,味道不错。”
贝茵捏捏她的脸,特坏地明知故问,“宝宝怎么又开始冒汗了?不是勇敢接受自己了吗?”
阮翡双手揉着太阳穴:“姐姐接受,我当然也接受了,可……”
她可是不下去了。
因为小贝贝扎着高马尾,背着一个双肩包,活力四射地从五福饭店前路过。
正好,被趴在二楼窗边的小阮看见。
死水潭当即波动起病态兴奋的剧烈涟漪。
贝茵看着小阮消失,猜想肯定下楼来追她。
作为一个旁观者,回看旧时发生过的事,一时之间也是觉得有意思。
明明小时有这么多巧合可以遇见,却每次都错过。
没有意外,小阮果真避开保镖一个人出来。
“你不要看了!”
贝茵不仅看,还拉着当事人走过去。
不近不远地跟随小时候的俩主人公,近距离地看。
小贝到底比小阮高一点儿,腿长迈得步子大。
后面胳膊抬起,五指撑开做抓状的那位,需要小跑才能跟上。
嘴角咧开极端阴森慎人的病笑,就等瞅准时机,给她脖子致命一击。
阮阮:“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贝茵顿了下,虽然知道小家伙患有人格障碍症。
可眼睁睁看着她在背后搞偷袭要杀她,还是实属有一丁点难评。
捏捏颤动的手背,开口道:“你继续说对不起,说够一百次原谅你。”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小贝接到妈妈手环,脚步慢下来。
小阮几步就追到她背后。
小孩子不比大人感知敏锐,再加上周围人来人往。
以为是行人的小贝,并没发现,一只小手正兴奋地掐向细小脖子。
指尖却在碰到发丝时,又猛地顿住。
小手缓缓地滑落到腿侧,停在原地看着小阮消失。
而后,跑来几个大惊失色的保镖,捂住小嘴,整个横着抱起。
贝茵找了个地方幻出隐形衣,边追边小声问:“想起什么才制止住心理的?”
阮阮抱紧紧贝茵,整张脸埋进她发丝间,语气听起来很平静。
“十二号晚上,我妈跟我说了几个小时的话,标本虽然可以永世长存,但不会笑也不会跟我说话。”
“无论我说什么,标本都不会理我,让我好好去观察人动态时的美,有很多很多。”
贝茵何其了解她,从不正常的语调,立马发现异常。
强行掰过头一看,一双丹凤眼眼眶红得能滴血。
“一百次有说够吗?”
“永远不够!”
贝茵先说出她心里最在意的事,“嗯…的确有点在意,换位思考,假如小时候我跟在你后面想偷袭,你心里也会在意的对不对?”
阮阮点头呜咽:“嗯…”
“不过,我在意的不是现在病好后的你。”
贝茵一边走一边拿食指戳戳心脏,浮在冰雪里的声音,比春风的微风还要温柔。
“你小时这里生病了,有很严重的精神病,会不可控地做出偏激,极端,暴力的事。”
“我接手过很多关于人格障碍的病例,病好后他们非常后悔,我想你也会。”
“那时是黑色的心,现在一颗心红红的,别提有多健康。所以,不要害怕我怕现在的你。”
一句句话由耳入体,带着比镇定剂都要好的治疗功效,顺着血液淌进心脏位置,逐渐抚平情绪。
那只永远含着热意的手,抬高高摸摸她的头。
“虽然不想、抗拒、想捂住黑暗过往,但最后还是应我的要求,带我来看病时的你,已经做得很棒了。”
她仰起脸,不用多说一句,对方就会弯下身,任由红唇覆盖住薄唇。
一改平时的被动,主动温柔地带着冷雪味纠缠肆吻。
吻了须臾,带着惩罚性地一咬下唇。
“现在正式说一句,阮翡我原谅你了,把害怕通通剔除,不然有你好受,我咬起人来可疼了!”
丹凤眼眼眶悄无声息地褪下红,总算涌现零星的笑意:“嗯,嗯……”
贝茵牵着她往上走:“走,上去看看还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儿。”
正好赶在贵宾室门关上前,二人悄摸摸地溜进去。
被打了镇定剂的小阮,躺在沙发上沉睡。
阮父气得脸通红,忍着火气,努力心平气和地与揉眉心的阮母交谈。
“浅浅,小阮人格障碍越发厉害,万一我们没注意,她又去找那孩子,把她……你考虑下我的话,送进医院接受正规治疗好吗?”
阮母望望小阮:“要吃好多药,还要仪器治疗,我不忍心。”
阮父蹲阮母面前,拉着她的手:“那么,家里建一个小型医院?”
“我,还是不忍心。”阮母握握阮父的手,“阮阮这一次貌似有听进去我的话,我相信可以治好她的。”
阮父叹了口气,坐在沙发旁搂住阮母:“好,那我们一块治。”
一顿,又头疼道:“为了那孩子安全,小阮绝对不能再接触她了,必须要找个理由隔离小阮。”
贝茵从阮阮怔怔的表情推测出,那时昏睡过去的她,并不知这些对话。
还有商议如何让她离开她的话。
最终,有了一个并不温柔,甚至会让阮翡恨父亲的方案。
一个小时后,小阮醒过来。
高大的男人褪去父亲角色,脸上没有一丝慈祥。
居高临下地望着羽翼未满的小女孩,用执行长命令地语气和她说。
“我是1区管理者,而你只是一个没有身份的普通人,现在的你,没有资格和我谈任何条件,包括要那个小女孩。”
小女孩死沉沉地望着他:“说。”
阮父弯下身,强势气息笼罩住幼兽。
“进1区军校,二十五岁前当上总指挥官,我就不插手你的婚姻,还有你人生中所有抉择。”
“我现在拒绝你见她,而你目前没有资格反驳。并且我会在你去找她时阻止,直到,你变得有能力来反抗我,推翻我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