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茵笑了下:“好好好,不想了。”
狭长却眼尾沮丧地耷拉下去,不是在卖萌撒娇,也不是故意委屈巴巴讨肉吃。
而是唾弃小时的自己废物垃圾,在她需要时,没有能力第一时间出现身边抱抱她,亲亲她。
贝茵太了解她了。
一个蔫坏的小眼神,就知道想干什么瑟瑟坏事。
一句软萌的话,立马清楚撒娇还是在道歉。
此刻垂头丧气的样子,太容易判断,小病娇正处于自责愧疚的漩涡。
病娇之所以叫病娇,是因她们的感情跟正常人不一样,爱的心理扭曲无法控制。
时时刻刻需要她的关心爱护,同时,也很爱对她表现出爱意。
获得她爱的回馈反应,慰藉扭曲占有欲。
一旦察觉自己做的糟糕,就会立马陷入情绪化自责。
普通人知道另一半有伤心过往,会陪伴安慰,带他们玩乐转移情绪。
而病娇,只会偏执地揽下一些不属于她的责任,一个劲地往心上倒负面情绪。
——病娇的典型表现。
不过,她家这只是轻症,有极端念头那是一定的,却不会去实施。
因此,相比较寻常强制爱的病娇,就多了些又怂又敢的可爱之处。
相对的,也需要充足耐心,对待、哄慰病娇不正常的感情。
人正搁那难过呢,不太合时宜,但贝茵还是摸摸头。
内心说一句:跟小病娇谈恋爱,收获的快乐可太多了。
她快乐完,便计划如何赶走乌云,让阮阮重现软萌快乐脸。
内心祭出内容越来越厚,秘籍越来越多的哄人宝典。
翻了翻,停留“以病娇之道,还治病娇之身”那一页。
用力抱住人,声腔含着自责:“对不起!”
阮阮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便条件反射地回抱住人,拍拍背:“怎么了怎么了,没事没事。”
说完,思考神经才运行,紧张地问:“咋啦?哪里不开心?”
贝茵瓮里瓮气地铺垫:“太自责了,没在你需要我的时候出现,让你生病,让你难过,让你流血,我不是一个合格的Omega。”
阮阮慌张地捧起脸:“哎呀…这从何说起?小时候咱俩还没遇到哇,不关姐姐的事啊!不许这么说!”
成功引导情绪化回归正常,贝茵望着她,声音轻柔。
“所以,我的那些经历也不关阮阮的事。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不开心的回忆,随着长大会移出,也许靠自己也许靠别人。”
“而我始终做不到前者,是你的出现,你的陪伴消除我病态憎恨,可以平静地看待过往。”
一番话让无法控制生出的病态情绪,得到有效缓解,阮阮眨眨眼:“可我好像什么都没做。”
“你不需要做什么,一直待在我身边,我就会获得无穷力量。”
贝茵抚摸着侧脸,眉眼温柔地灌输。
“你要相信,无论你问什么,都不会改变我对你的情。更要相信,我很爱阮阮,比你想象中的要爱一百……不不,一万倍。”
一字一句洗得病态情绪变淡直至消失,像以往那样,把她赠的话放心头小心收好。
脸上晕开明朗璀璨的笑,靠在贝茵肩头,扬起脸,眼神凝着爱慕与崇拜。
“嗯~我相信姐姐超级爱我!”
“乖。”贝茵揉揉头,“刚才肯定在想‘我好糟糕哦,老是说一些让姐姐不开心的话’。”
阮阮整张脸埋进她怀里。
“现在又变成‘怎么每次都麻烦姐姐安慰我,就不能控制住病态想法吗’,对不对?”
“才…才没有。”
贝茵:“你个小病娇还能瞒过医生的眼?重说一次,诚实表达负面想法,不许藏着掖着。”
及时清空,杜绝“我是蟑螂”的想法复苏。
阮阮也不看她,小弧度地点点头。
“小傻瓜,不需要控制什么,尽管去释放阴天,我会给你变晴朗;尽管去闹,我照单全收。”
贝茵说着,亲吻下脑袋瓜,“永远爱你的每一面。”
阮阮脸仍脸埋怀里,后脑瓜却止不住地颤——笑的。
贝茵恍惚看见好似有一条豹子尾巴,正在欢快地摇啊摇。
一开心阮阮就有个小病,将真心话溜到嘴边。
“我现在病得不严重啦,以前才严重呢,我妈说,病没好之前不许来找你。”
贝茵一扬眉梢:“哦呀?阿姨果然认识我,还有你……不止九月七号才见过我吧?”
这个答案是肯定的。
不过问题,她第一次以确定的语气去问。
阮阮豹身一震,贝茵强硬道:“老实交代。”
阮阮默了默,理直气壮地抬头:“对,我对姐姐早就蓄谋已久!我爸妈都知道,爱了十六年!”
她又故意气哼哼道:“不过,你都记不起我来了,居然还让我交代,姐姐自己去回忆!”
贝茵:“……”
被这反将一军将得说不出一个字。
半晌,实在回忆不出来,便勾起老A的小拇指晃晃,“我的错,提示一点嘛。”
“不提示!”阮阮委屈脸,“我现在心里乌云密布,嗖嗖下着暴雪,可难过了。”
话说的挺煞有其事,眼珠子却滴溜溜地坏转,满眼写着“一定要骗到亲亲”。
贝茵“噗”的一声:“好歹装得像一点儿?哭两声。”
干雷说来就来:“呜呜…呜…呜呜……”
她越捣蛋贝茵越确定,小时候她俩交际并不深。
很大几率只匆匆一面,导致记忆不深刻,没储存进大脑。
否则,哪怕只接触半天她也会记住。
阮阮知道这些,所以压根不生气她会忘记,装模作样骗亲罢了。
不过,从侧面获得一个小惊喜——长情的小恶魔,对她一见钟情。
把一眼时的悸动放心上揣了十几年,长大后,便来把一颗盛着十几年爱的心捧给了她。
贝茵没再逼问,还是那个念头,先套话,套不出来吐真剂随时出击。
目前更重要的事,检查那条因姿势幅度太大,导致伤上加伤的腿。
180到189号几个病房是贵宾豪华间。
而容麟的房间在对面,占地面积两个病房。
不提富丽堂皇的里面,连门把手都豪到镶嵌钻石。
“嘎哒”,扭了一圈打开。
容麟睡眼惺忪地出来:“早,小贝医生你们俩。”
哈欠刚打到半路,贝茵二人还没回答,容麟猛地看见什么。
爬满红血丝的眸子扩张到极限,愣了十几秒,堪称癫狂模样地跑过来,握住阮翡露在衣服外的翡翠耳环。
带着哭腔地吼:“这个东西…这个东西你从哪里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