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沈淡淡道:“只可惜,贝医生怕是没机会了。”
贝茵:“你可以制伏我,却没有,想谈什么条件?”
“直白一些,此后你为我做事,我就不杀任何人,不然——”
假沈手杖指指最前头的林娇娇几人,“一定拿他们几人先开刀,十分钟考虑,时间一到,你犹豫一分钟我就让一个人自杀。”
贝茵满脸平静,找不出一丝慌乱情绪。
假沈道:“你知道的,很简单,我只需要动一下念头而已。”
“你不是为了让我效犬马,而是不爽不认同你,想要我屈服,对吗?”
不等对方开口,贝茵又道:“你也压根不在乎塞斐利星,无法摆脱主人掌控罢了,只得像奴隶一样听令行事。”
假沈笑容淡到几乎看不见:“你就这么想惹怒我?”
贝茵往前走了几步,与她离着不足半米的距离,“我激你,你能控制住情绪不波动吗?”
假沈眯起双眼,语气不复方才淡然,浸着沉色:“贝茵,我希望你停止目前行为。”
贝茵不仅不停止,反而连连发刀,不停地往她最在意、最痛恨的地方扎。
“什么行为?说你是没有自由的奴隶?说你永远不是沈雅思?说你这么多年徒劳无功,一但离开躯壳,谁也不会认识你?”
假沈眼部不可控地抖动,声音沉如水:“我是沈雅思。”
“不不不,你不是,我一句话就能让他们厌恶你。不信?我试给你看。”
贝茵说完,朝懵逼到瞳孔焕然的人招招手,“琴姐你们能听到吗?”
“啊……可以可以,茵茵这到底咋回事?”
贝茵指着对方,朗声道:“她,不是沈雅思,是外星生物,用能力操控将士想杀我们。”
假沈也看过去,摆着跟以往无二的温和笑脸。
她还没有说话,那一张张脸便极速浮现惧意,惊悚地朝后退。
贝茵掌心掩住嘴,大笑了两声。
“看吧,现在,谁都不会信你是沈雅思,只坚信你是一个卑鄙小偷。”
“想让我屈服你这个奴隶,再做失忆药水让他们忘记一切,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噗——你未免想的也太理所当然了。”
她眼里跟声音,都盛着毫不掩饰地嘲笑。
越笑假沈眼角抽动的越厉害,一双眼变得阴沉如黑水。
脸部皮肤好似钻进去一个小虫子,凸起状四处游动着。
她努力控制情绪:“贝茵,还有六分钟时间。”
“奴隶就是奴隶,有什么资格站在我头上?”
几乎是话落,假沈便抬手扼住细长手。
额头跳着几根青筋,终忍不住暴吼一句:“别再叫我奴隶!”
与此同时,随着她情绪波动太厉害,本安安静静站在那的一万多人,开始晃着身影,躁动起来。
假沈呼出一口颤抖的气,忙做着情绪平复。
贝茵笑道:“奴隶,奴隶,奴隶,你觉得任务失败,主人会怎么惩罚你?被剥夺去自主——嘶。”
喉管忽然一紧,窒息感紧跟着袭来。
假沈扭曲着一张浮现十几条粗黑线的脸,狰狞吼道:“闭嘴!!”
一万多人晃动的越发厉害。
假沈狰狞地望望:“很好,你计谋成功了,让我杀不了他们。但是,贝茵,我会亲眼让你看着万人去基地外草菅人命。”
贝茵通红着一张脸,艰难地抬起手,掏出口袋里的小扩音器。
“阮…翡爱……贝茵,一万年……”
断断续续的话,经扩音器霎时传遍整个休息区域。
听到指令,剧烈晃动的一万多人,身上“砰砰砰”接连爆开七彩烟雾。
大片大片的与左邻右舍相互连接,眨眼便形成漫天翻涌浮动的厚彩雾。
假沈无法遏制地愣了一下。
贝茵抓住这难得时机,头迅速朝右方一歪。
下一瞬,穿着机甲的人,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发射能量弹。
一束白蓝光束刺破彩雾,极速冲来。
削断贝茵几根发丝,几乎危险地贴着耳尖而过,一击正中假沈喉管。
假沈踉跄两下,左手抓住贝茵,右手下意识地去捂流血的喉。
贝茵毫不迟疑,掏出装有抗体的药剂管,一下扎进假沈肩膀,迅速推进液体。
假沈痛苦地低吼一声,用力甩开贝茵。
要砸上树干的前一瞬,一具两米高的98号机甲,从高空轰隆隆地飞下。
铁臂一捞,揽腰将人稳当抱在怀里,悬浮几十米的高空。
两只铁臂,劫后余生般,颤抖地紧紧抱住贝茵。
机甲主人罩着金属面罩,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能听见哭腔传来。
“你…骗我,你…说好的,没有任何危险,她…她掐你脖子。”
贝茵脚踩着抖动的机甲腿,揉揉光秃秃的机甲头。
“咳咳……要是跟你说有危险,你铁定不让我做。我们阮阮真的好棒好棒,一直忍着没有出手。”
却吓到脑海空白,嘴唇苍白如纸。
她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怕得体内每一根神经都在颤,每一根骨头都钻心剧痛。
怕到发射能量弹时,手都是抖的,完全凭着十几年的肌肉记忆,才成功完成她们约定。
怕到即便成功接到人,被吓飞的七魂三魄仍没归位,整个人控制不住地抖。
那么甜的一张嘴,此刻除了一句句“你骗我”,再说不出其他话来。
贝茵知道豹豹吓坏了,但假沈还没解决完。
只能抱着铁脸,吻上冷冰冰的金属唇,简单做几句安慰。
“我活着呢,你看,还能喘气,这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阮翡也不说话,紧紧抱着她。
贝茵又亲亲两下,朝下方看去。
烟雾散了些,能隐约看见一张张更加懵逼的脸,有的嘴巴长得能吞下鸡蛋。
四周,再看不见一个眼睛黢黑的被下者。
取而代之的,是一万六千多个小果冻。
只到小腿高,红橙黄绿青蓝紫黑白,什么颜色都有,遍地都是小啪啪。
正用那圆鼓鼓的肚皮,狂躁地“duangduang”的互相撞。
而假沈躺在地上,血不断流出。
一张脸不断起伏耸动,蜷缩着四肢,痛苦地抱着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