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山水间,热气蒸腾中,罗玄躺靠在池边,满眼翠绿,虫鸣鸟语,静静的享受着这一刻的安宁。
随着这股莫名的“气”从头发丝到筷子粗细,内力不仅得到夯实,心灵也似被冲刷了一遍,昨晚身体的疲劳在温泉中被洗刷而去,整个人空灵不少。
罗玄垂下双眸,他细细感受,这“气”与箫凤体内的“气”是同质的,能量巨大,远胜于他们的玄天内力,若他猜测不错,应该是玄天之上的某个层次修炼的根基。
想到这里,他鬼使神差的再次回忆起与聂小凤在一起的那段时光,结果情蛊再次发作,但是这股灵气护住他一部分五脏六腑,疼痛竟然只有昨晚的五成,虽然还是疼痛难忍,但是不至于无法使用内力。
作为武林高手,没有内力多有不便,江湖艰险,不得不防。
他抚着温泉水,再次感叹这真是神仙福地。
箫凤义父再次刷新了他的认知,箫前辈如同一座高山横立在他面前,让他由衷的钦佩不已,怪不得能培养出箫凤这个奇才。
他不知道泡了多久,只听得脚步声传来,他莫名的心跳加速,只听得脚步声在帷幔后停下,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罗大哥,这是我为义父做的一套新衣服,我放在这里,您记得换一下喔!”
没等罗玄答应,她的脚步声又渐渐远去。
罗玄放松一口气,平静的脸上面无表情,泡了一段时间,才缓缓起身。
看着被他随意放在一旁的轻微发黄的衣服的沾染了不少汗痕,他眼神一黯,顿了几息,对着帷幔轻挥一掌,帷幔露出一角,隔空吸物将箫凤留给衣服取来,一一穿上。
一袭白色内衣裤子裁剪得体,不宽不窄,看来她义父身材和他大差不离。
他取来天青色外衣慢慢系着纽扣,突然,他眼中快速闪过一丝疑惑,他脱下外衣,摩挲这纽扣和衣服的针脚,眉头微皱。
这熟悉的样式让他呆立在此地一动不动,一个猜想猛然间浮现在他脑海中,体内情蛊再次发动,他忍着疼痛,神色不明,若有所思。
慢慢穿好衣服,内力烘干头发的一部分湿气,飘逸的长发披散在肩上,随着他走动丝丝飞扬。
林荫小道周围奇花异草,树木抽出新芽,苍翠欲滴。紫云岩石伫立一旁,周围盛开着姹紫嫣红的野花,红的似火,白的如雪,微风拂过,露珠在枝叶上摇曳着缓缓滴落,空气中到处弥漫着空山新雨般的清新润泽。
这时,一段悠扬飘渺的箫声响起,如同轻雾的朦胧隐约,泉水的涓细轻柔,渐渐低音中偶然溪水流过,繁音渐增,时而如青云岭上摇风徐徐,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他呼吸一滞,神色不断变幻。
这是,寒雪牵魂箫!
这熟悉的曲调,这辈子他都不会忘记,这曲子是他师父教给他的,师父仙逝后,就只有他一个人会了,后来他又教给小凤。
想到这里,他踉跄了一步,脚步变成沉重,心中猛烈复杂的情绪如同惊涛骇浪席卷而来,百感交集之下身体内传来的剧烈疼痛差点让他无法直立几欲昏厥。
体内五脏六腑如同无数只蚂蚁吞噬,他竭力忍住,鼻翼一张一翕,急促的喘息着,双手紧紧的抓住心脏,手上青筋暴起,当疼痛到极致时,体内的那股“气”轻轻抚着那些伤口,让他没能真的昏迷。
那箫声还在继续响,在粉身碎骨的疼痛中,他似乎忘记了体内的疼痛,甚至笑出了声来。
他慢慢直起身,平静了一瞬却好似过了一个百年,气沉丹田,不滞不散,轻功施展开来,如行云流水,飘若惊鸿,一片落叶脱离树枝,还没落地,罗玄已经站在吹箫之人的十步距离之处。
湖水边,一个青衣少女坐在岩石上,湖水微波粼粼,水面上模糊的倩影跃然于上。
少女正在认真的吹箫,简单的发饰,如瀑的长发披肩,未施粉黛的侧颜,美丽的锁骨若隐若现,淡青色的衣袖垂下来,罗裙随着微风衣袂飘飘。
箫声已经快到尾声,他呆立在湖边,一动不动看着少女。
少女似是有感他的到来,停下箫声,嫣然一笑,如像一朵飘荡在水面上的莲花悄然盛开。
“师父”
罗玄好似听到一声叫唤,更加猛烈的疼痛袭来,他感觉意识已经不再明晰,头脑昏沉。
眼见面前的少女越走越近,他迷迷糊糊开口道:“小凤,你来了!”
话音刚落,罗玄便昏倒在地。
“罗大哥,罗大哥……”
在他彻底昏迷之前,一道道担忧的声音萦绕在耳边,他听到的是罗大哥三个字,那刚刚的“师父”是他幻听吗?
她到底是不是她?
万里之遥的山洞,一个黑衣人他右腿上覆盖这淡青色的薄冰,在他打坐期间,薄冰如同有魔力般缓缓化开成雾气散在空中,直到薄冰已经完全消失,他才慢慢睁开眼睛。
他一瞬不瞬盯着面前靠墙案桌上摆放的七盏油灯,前面六盏油灯,灯芯之上的烛火一动不动,一点也不像正常的烛火摇曳不止。
目光移动落在最后一盏油灯上,灯芯上已经没有了火光。
黑衣人蒙着面,无法看清他的脸上的神情,但是他漆黑无光的眼睛像是黑洞般,散发着恐怖的气息。
想到此前他在打坐时,感应到一种宿命的威胁,不得已中断打坐,他看到第七盏油灯火光闪动不止,火光渐渐微弱得只剩极小的一抹,他掌中涌出一簇淡蓝色的火苗,朝着第七盏灯芯而去,火苗刚攀上灯芯上,微弱的红色火苗瞬间熄灭,淡蓝色火苗重新飞回。看着腿上的薄冰又多了起来,他恶狠狠的瞪了那盏熄灭的灯一眼,又不得已继续打坐。
好不容易,将这寒冰剑气逼出,他不敢停歇,必须查清!
是谁?杀了红蛟,又灭了万七!
“来人!”他轻轻的喊了一句,带着数不尽的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