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在母后跟前凤阳长公主再得宠再可以肆无忌惮，该说不该说的事她懂的分寸。
毕竟皇兄当初一登位的时候就不用大臣辅政，母后直接退居寿安宫养老，哪怕俩人现在商量一个人选出来，不一定就能估测出皇兄的心思。
对于母后问她的平王，她完全说好不成，貶的一文不值也不行。
除了当初的元后，云贵妃资历最高，凭当初六宫之权空置无人时，偏偏云贵妃就能收拢后宫妃嫔们的心就能看出来。
若说她不是平王背后的军师实在是小看她了，越是这样，就说明平王比起自己能独挡一面，更需要依赖云贵妃。
若一个皇帝日后要事事请示太后那就完了，凤阳长公主猜她母后不喜欢这样的。
所有皇子中凤阳长公主也就喜欢江徇了，到底自小在她府中生活过，建南王的事他同样牵扯其中。
若凤阳长公主忌惮平王得势伤害她的儿子，江徇又怎会不知平王对他的威胁。
可惜皇兄似乎因为废太子的事有些埋怨江徇，如果没有由头提起就罢了，但江徇刚得的女儿让她这个当姑姑的到能说上两句。
“母后，徇儿那孩子本就内敛话少比不得旁人会哄皇兄开心，这件事女儿真不觉得是徇儿的错。”
“废太子让皇兄失望，如何也不能是徇儿的错啊。”
太后缓点着头：“这事我晓的，你皇兄不会记恨徇儿的，你知道他从前将所有心血都放到废太子身上了。”
“他也是人，是父亲，短暂的伤心难过是难免不了的，过去就行了。”
太康帝的年岁不小了，上次突然昏倒吓坏了太后，这次太康帝又昏了一次。
太后是怕这样折腾下去儿子身子就废了，她就是跟女儿瞎聊天，怕自己老了耳不聪目不明看不清如今这些皇孙们的品行，问问女儿的意见。
女儿没说平王一句不好，提起云贵妃倒让她警醒了，云贵妃不是甩手的主。
她帮平王越事无巨细筹谋的越多，说不定又要出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孙顷，尤其在牧国公风头正盛的时候。
话了，太后拍拍凤阳长公主的手背，表示会提点提点：“我回头跟你皇兄说说，为了一个不争气的儿子冷落了其他的是不好。”
……
东宫。
自打废太子的诏书公布后，东宫的太监跟宫女很快便陆续遣调了出去。
从前偌大一个锦绣的东宫不仅变的冷冷清清，人还没走就满庭枯叶落枝。
太子妃叶婉清如今已经变成了澈郡王妃，腹中的孩子已到了会踢踹的时候，母家知道她们被赶出京城的消息时哭断了肠。
父亲还准备为她特地向太康帝求情，让她不要跟太子一块离京。
只是时至今日她心中明白，这一回太子是彻底没了转圜的希望，若她不跟去这辈子俩人都没机会相守了。
怨他糊涂是怨的，同时她更轻松了，或许丈夫真不适合当储君。
“郡王，快十日了，父皇他不愿见你，再不走说不定我们就要被赶出去了，届时多难堪。”
“父皇这次将你打发的远，怕是月余才能到封地，您不为了自己考虑，但是考虑考虑我们的孩子吧。”
“万一路上颠簸或是耽误了行程，出现意外生在了路上怎行。”
当日早朝上江珩被废后，便有人一一褪下了他满身的太子服制，他从小就沐浴着储君的光环长大。
一应器物全是次于皇帝的配置，没了太子之位一夕之间就什么都收了回去。
身上仅穿的衣物，还是叶婉清托人重新置办的，比较单薄叶婉清取了一件大氅给他披上。
“婉清对不起，我总是让你跟着我受苦，可是我真的想再见父皇最后一面，”江珩内疚不已，甚至不敢正眼去看妻子的孕肚。
东宫的正门已经封上了，他萧条的坐在后门的石阶上，望着孤凉的狭窄宫廷甬道。
江珩没被废前，他从来不曾见过这般人走茶凉的场景，不过这都是他自找的结果。
那日他被人褪服的时候听见德海公公喊太医的声音了，江珩担忧太康帝的身体，知道这一走他再回不来了，所以无比想见太康帝最后一面。
因为太康帝始终不见他，这才迟迟等了这么多天。
“父皇对你失望才不愿见你，便是见到了郡王又能跟父皇说什么，我想道歉的话是父皇万万不想听的。”
“若是想道歉的话不如去宣王府一趟吧，我跟柒柒是挚友她刚生了女儿，我理应给她贺喜一番，也不知道她还愿不愿见我。”
叶婉清自嘲的叹口气，她原先还想让她腹中的孩子跟苏柒柒的孩子继续做朋友呢，也是没机会了。
江珩满脸羞愧，于情于理他都不能怪江徇分毫，不是他企图想害他，自己完全可以避过去今天这下场，难堪的发现他竟然在走前谁也对不起。
“若现在出宫去宣王府一趟，我们还来得及出城，再晚云贵妃和淑妃真要赶我们了，”叶婉清提醒。
她愿意陪着丈夫，可不想临走前受一次恶言讥讽出宫，话出口觉得催的太紧了，缓和。
“等等我们的孩子出生吧，孩子出生见不到总要让人报喜回来，说不定那时父皇怨气就少了。”
江珩明白其中道理，东宫一时进不了新人，他一个被废的太子更不配待，攥了攥拳同意。
“好，我们现在就走。”
苏柒柒听到叶婉清要见她时，他正跟江徇哄着阿瑶，小姑娘的脾气一点不比当初宁儿小，哭了不哄她能一直嚎。
由此她和江徇一致认为，她们女儿未来一定鬼精灵，这么小小的年纪就知道用哭威胁大人了。
苏柒柒是想见叶婉清的，她们之前也和的来，一走再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想见就见吧，”对于即将要走的人，江徇不用防着任何忌讳。
江珩也要见他，他同意了，这只能表明他足够坦荡。
苏柒柒和叶婉清在双宜阁见了面，俩人先是无言的看着窗外，宁儿和炆儿在葡萄架下互换礼物依依惜别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