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抄了孙家,了结案情。”
他将作假的状纸撕掉,意思是让太子拿地上的那些罪证去抓人。
太子久久不敢应声,无力瘫倒:“父皇,若您让儿臣去亲手抄了孙家,不如您废了儿臣吧。”
“怎么,朕叫不动你了,太子当的厌烦了想保孙家是不是该先让朕退位,”太康帝气的连连咳嗽,他一再给太子台阶他都不下。
屋内的种种动静不小,外面的人听的战战兢兢。
忽而响起德海公公站在殿外紧张禀报的声音:“皇上,皇上,总督段年让人快马送来一封紧急要信。”
“宫门都关了,他是出什么大事了现在送信,不看,”太康帝不悦拒绝,可是想了想还是让德海进来。
“拿来。”
德海腰弯的低低的,进来后小心将信蜡拆开妥帖递到太康帝手中,太康帝低头细看让刚冷静下来的面色又冷了三分。
“朕竟然不知道朕的太子这么出息,为自己的亲娘舅家不止做过一件阳奉阴违的事。”
“孙雨笙连杀辰州狱狱卒,你居然好手段的将人悄无声息捞了出来,知道段年是在信中怎么说你的吗。”
“他说你以太子身份压迫,他不敢不从,还说他已经在赶来跟朕告罪的路上了,这下你怎么收场。”
最后太康帝报复性道:“孙家害你至此,朕要诛孙氏全族。”
太子骤然惊骇,他想不到段年如此会找时机,连连磕头求情。
“父皇,当初辰州狱一事着实有疑,非孙雨笙杀害了狱卒,只是儿臣苦求证据无果,段年并不无辜。”
“您就饶了孙家上下一命吧,若需要儿臣太子之位赔付儿臣亦无怨言。”
“段年无不无辜他隐瞒不报朕都饶不了他,”太康帝根本不在乎一个段年,但他竟然听到了自己的儿子,自己一手养大的儿子为了孙家竟然将太子之位说的毫不在乎。
他还有什么好舍不得。
最后他冷笑连连:“放心,孙家朕会诛,你,朕也会废。”
……
翌日。
皇宫的宫门刚大开,太康帝身边的淮滨带着御林军抄了孙家,大理寺府衙一早又聚集了许多的百姓看热闹。
他们昨天亲眼看见太子殿下来了,来后对着布坊东家,织娘们细细询问,事牵扯到皇家王爷总是惹人感兴趣。
反正事不关己有事没事往大理寺府衙一站,当看一个不花钱的大戏,回头跟人唠嗑都够许久的谈资。
不想今天刚站这不久,一串宫中御林军就齐刷刷的跑来了,为首的淮滨拎着孙顷的衣领将人往堂上一抛。
孙顷整个人脸色惨白衣衫不整,像是被人从床上才拉出来的,见到明镜高悬的府衙,案前的大人,桌子上的惊堂木,还有众多原告被告,嘴不知早被谁缕直了。
一个劲的往外吐话:“不关宣王的事,不关苏氏铺子的事,更不管太子的事,都是我都是我孙顷一人所为,我想让太子当的无后顾之忧。”
“一切都是我跟成氏织布坊的东家合谋干的,我许成氏东家好处,他帮我用高价哄骗织娘们织布。”
“你你你,孙老爷您在说什么,”成氏织布坊的东家正跪堂中,一日一夜没有说散堂,他就这么挺了一夜。
现下两眼冒金星,双腿都疼麻在了地上,见着孙顷莫名其妙招供了深知大事不好。
织娘们听的面面相觑,竟然想不到她们是被自己的东家欺骗的。
有织娘苦诉:“既然是欺骗,骗些钱就算了,为什么还要伤我们亲人性命,我可怜的儿子才三岁啊。”
“我刚跟丈夫成亲。”
“我爹娘今年才靠我纺布日子过的宽裕些。”
……
句句都是织娘们的血泪,句句都有亲人遭受灭顶之灾。
孙顷惶恐继续:“要让织娘们信以为真这次接的苏氏铺子是个大主顾,她们会拿到非常丰厚的报酬。”
“所谓期望越高失望越大,然后等织娘们久久拿不到钱,成东家再到她们跟前诉苦,这样苏氏铺子和宣王的关系就可以随他编排。”
“当然宣王是皇子,仅仅靠这加重织娘们的怨恨心理还不够,她们最多怕惹上大事绝对会息事宁人。”
“沾染上亲人的性命就不一样了,蚍蜉还能撼大树,她们定然咽不下这口冤屈,积的久了爆发的就越厉害。”
“就像昨天这群织娘们可以找人去苏氏铺子大闹一样。”
“我招供我全招,可别牵连太子啊,”孙顷浑浑噩噩的将恶事说完,随后他跪在原地旋转着身子,不管面向哪个方向他都将头磕的嘭嘭响。
剩下的就是衙门外百姓的唏嘘,还有织娘们恸于亲人们无妄之灾的痛哭,成东家吓的昏倒在地。
苏桑虽然洗白了冤情也没有太过高兴,他昨日听了织娘们无数遍对自己的咒骂,同时和她们自身家人的遭遇。
弄清是这个原因,他很为她们难过。
“孙顷既然已经招供,皇上有旨收押孙顷,待将孙雨笙从辰州抓回,父子斩立决。”
“成氏织布坊收没归织娘们所有,成氏东家和孙氏一起斩立决。”
“苏桑无罪释放,”淮滨将太康帝的旨意发下,织娘们的冤情平反了,但似乎并未让百姓信服。
有人发问:“孙顷是太子的亲娘舅,他口口声声说是为孩子做的这一切,害宣王的事他可知,要是知道还能继续当太子吗,未来能当好皇帝吗。”
“此事皇上自有交代,”淮滨的来意只是让孙顷的阴谋昭告天下,其他的没等旨意下来他不能妄下结论。
不过这事也没有耽搁太久,今日刚上朝太康帝当朝下了一道旨意,再次废去江珩的太子之位。
而且这次不再是幽禁,反倒要将人貶成郡王把全家赶出京城。
“澈郡王江珩辜负朕心,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但念及并不知孙顷阴谋,朕念骨肉亲情小惩大诫逐江珩出京,子孙永世不得入,钦此。”
德海话音落后久久,太康帝都不曾睁眼看下方的儿子,满朝哪怕有向着太子的但知道外面发生那样的事,都不敢替太子多说一句话。
江珩失魂落魄的将圣旨听完,他泪眼横流,他宁愿父皇再给他幽禁起来,也不愿父皇将他貶的远远的。
这是比直接杀了他还要重的惩罚,说明父皇这辈子不愿意再见他了,也不会原谅他。
德海在太康帝跟前发觉他脸色不好,赶紧催促:“澈郡王还不接旨谢恩。”
江珩僵硬抬手:“儿臣谢父皇。”
太康帝听儿子应了旨,仍旧没去看他自顾自的从龙坐起身离开大殿。
等走远了,太康帝才身形不稳的倒下。
德海急叫太医。
……
苏桑回来后,苏家人在外面就接到了他,之后一家人都准备到宣王府谢恩。
苏柒柒知道弟弟平安了,一起身动了胎气肚子疼的厉害,她伸手扯江徇:“王爷,我好像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