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食,吞咽。
泪水从眼角滑落。
直到身体不能再承受更多的血,她缓缓合上了双眸,睡了过去。
累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发,等她松口时,脖颈处的伤口也愈合了,牙印也在瞬间消失。
看着眼角带泪的邢允,他抬起指腹擦去。
额头贴在她的额头上,低声道:“不要难过,很快就结束了。”
没有再把邢允独自放在山下。
他以蛛线为笼,把睡着的她放在里面,带回了蜘蛛山。
曾经经历过一次的战斗还是来了。
在蛛妈即将被砍下脑袋的时候,他释放出大量的蛛线把蛛妈拖到了自己身边,淡淡的看了眼额头上带着疤痕的少年,转身离开。
“喂喂喂,你别跑!”
身后,还是少年愤怒的吼声。
“累…累?”原本已经准备接受死亡的蛛妈看到累时浑身一颤。
“对,对不起,我,我输了。”
蛛妈很清楚,一旦输了那么就是没有做好属于妈妈的职责,她让家人陷入了危险中。
她…她又要被惩罚了。
“没有,妈妈做的很好。”累淡淡看了眼蛛妈,继续前行。
跟在累身后的蛛妈有些愣神。
她,被累夸奖了?
累把蛛妈带到了山下,让她走出被笼罩的蜘蛛山。
“累?”蛛妈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在这里等我。”累把笼子放在蛛妈的身旁,转身奔往蜘蛛山。
蛛妈呆呆的看着累离去的方向。
看了看蜘蛛山的入口,又看看了山下的小路。
她出来了,她出来了,只要现在离开,那么她就可以摆脱累的控制!
当她这样的想法升起,便想要转身就跑。
可是…
蛛妈看向以蛛线为笼的笼子,里面正蜷缩着一个红色的身影。
熟悉的穿着,熟悉的发色。
蛛妈知道笼中的是邢允。
“小允,小允?”蛛妈开口唤着,可笼中的邢允却没有丝毫反应。
蛛妈很纠结,她想要跑,可又不想跑。
她在想,如果她跑了,那邢允独自睡在这里,碰上了猎鬼人怎么办。
可是不跑…她又要回到了过去那样的日子。
在累的惩罚下,蛛爸的暴力下。
蛛妈眼睛一红,眼泪险些掉了下来。
不行,她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
深深看了眼邢允,狠心的转身离开。
‘没有,妈妈做的很好。’
‘在这里等我。’
蛛妈跑了十米远身影停下。
她耸下了肩,一步一步,明明非常非常的不情愿,可她还是走到了笼子的旁边,盘腿坐了下来。
另一边。
踩在蛛线上的累以极快的速度来到了凨太的身旁。
在凨太玩的正起劲的时候拎起他脑袋,快速的转动着,一个用力,直接把他扔到了山下去。
“累!!!”
空中,回响了凨太充满不解的喊声。
累垂眸,看了眼中了毒瑟瑟发抖的黄发少年。
需要杀掉么。
不,已经没有时间了。
转身往最后一个地方前去。
果然还是太赶了,等他赶到的时候曾经那个砍掉他脑袋的猎鬼人已经到了。
没有办法挪动身形庞大的蛛爸,以蛛线成网,把蛛爸整个身体包裹住。
哐。
刀砍在蛛线上发出声响。
沉着冷静,不苟言笑的黑发青年微怔。
竟然…没有砍断么。
累的初衷并不在战斗中,看着这两个猎鬼人,他的眼眸闪烁着红光。
数根蛛线从他指尖涌出,“血鬼术,缩。”
空中的笼罩在渐渐变小。
“绮奈。”他抬眸唤道。
“是。”绮奈由上飞下,看着被包裹住的蛛爸,她的眸中闪过一丝复杂。
“杀掉他们。”累淡淡的说道,依照现在绮奈的能力,想要鬼杀队中的柱还是可以的。
“是。”绮奈应道。
看着富冈义勇和身受重伤的嘴平伊之助。
最主要的对手是富冈义勇,而她之前知道蜘蛛山会迎来此战,所以早就率先修炼了针对富冈义勇的能力。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累静静地看着绮奈。
“你放心吧累,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待!”绮奈注意到了累的目光,心微微一动,这是第一次,第一次累这样认真的看她。
难道说,累终于把她放在了心上!
绮奈还在痴心妄想,她不知道的是,在富冈义勇的眼中。
此刻他的面前站着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鬼。
拥有着曲折的银丝,幼童的模样,眼眸中都带着数字。
分身?
富冈义勇眸中闪过一丝不解。
是不是分身不重要了,把他们的脑袋都砍下就是。
拔刀冲向一开始出现的鬼,然而对方身影一闪,直接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喂喂,你的对手是我哦。”绮奈笑着拦在了富冈义勇的面前。
激战。
绮奈十分了解富冈义勇的能力,应该说她了解鬼灭中的所有呼吸法。
水之呼吸·壹之型·水面斩击。
快速挥刀从平面发起直斩,虽然只有一击但威力惊人。
但惊人的前提下是需要砍中。
而绮奈在富冈义勇摆出架势的时候,率先退后,轻而易举的躲避了攻击。
几个战斗来回,富冈义勇停下了攻击。
眉头微蹙,只不过是下弦伍罢了,竟都是这么强么。
那么上弦呢,那么…鬼舞辻无惨呢。
他们的实力,又强到何等地步,他又如何能有招架之力。
累带着蛛爸回到了山下,看着凑齐的一家人。
啊,姐姐还在山上。
累扯了扯唇,山上那个占据着姐姐身体却又不是姐姐的家伙,就让她来代替蜘蛛鬼一家死亡吧。
双手缓缓睁开,蛛网在他掌间形成。
“血鬼术·散。”随着他的声音响起,原本缩小的笼罩瞬间消失。
“呵。”
他轻笑一声。
筹备了这么多,从察觉到姐姐不对的时候便开始筹备。
给她泪之刀,让她习得血鬼术·缩和散。
就是为了今天,就是为了让她顶替他死在蜘蛛山上。
蜘蛛山上。
绮奈与富冈义勇的战斗很轻松,挥刀阻挡,拔刀进攻。
她勾了下唇。
所谓的水柱,也不过如此嘛。
待头顶的笼罩消失时,绮奈只觉脖子一凉。
想要伸手去抚摸自己脖子,可是抬起肩膀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双手没了。
被砍掉了,还没有来得及生长。
什么时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啪嗒一声,脑袋滚在了地上。
富冈义勇皱了下眉,看着变成黑发红眼的鬼。
模样变了,不是那个幼童的模样了。
“系统,系统,我要死了?我是不是要死了?”恐惧涌入绮奈的心中,她有些慌乱的在脑海中呼唤着系统。
系统冷眼看她的身体渐渐消散,实在是她在临死前过于吵。
系统才像是施舍般的吭声了。
【你还没发现吗?】
“什,什么?”绮奈颤抖着声音问道。
【虽然我也是刚知道的,但是我说过了让你不要做这些多余的事。】系统想到那个鬼的谋策。
忍不住抖了抖数据库,真有耐心啊,从它把绮奈的灵魂放入蜘蛛鬼之家的姐姐身体中开始,他一直在计划着。
【你以为他给你刀是认可你的能力,实际上他只是想让你习得血鬼术,利用幻境,让猎鬼人杀掉顶着下弦伍外貌的你,他在以这样的方法来躲避原有的剧情…】
聪明,实在是太聪明了。
他又是如何知道,剧情无法改变的?
另一边。
在夜色中,累带着一家踏出了蜘蛛山。
天快亮了,他却又停下了脚步。
抬起白到有些不正常的手,凝视了一会。
没有腐烂,也没有透明化。
也就是说,这个办法真的可以。
在他们不解的注视下,累勾了勾唇,抱着邢允加快脚步往另外一座山赶去。
在蜘蛛山上等待死亡的绮奈瞪大着眼眸。
似是无法从系统的话中反应过来。
过了一会,她感觉到自己的下颌已经在消失的时候,才急忙说道:“系统,系统,快救我,快救我,我还能帮你完成更多的任务。”
在死亡即将来临的时候,她已经无法去思考累的算计了。
她不想死,她不想死在这里!
【没必要,已经到了原有的剧情了,你死在这里就可以了。】系统声音冷漠,一点都没有之前好讲话的模样。
“那,那我这算是完成任务了?我可以回去了吗?”
【呵。】系统实在是没忍住讥笑出声。
【宿主,你不会以为你使用非正常的能力回到过去,企图改变原本的剧情是没有惩罚的吧?】
“可是我又没成功!”绮奈不服的反驳。
她的嘴也消失了,好在和系统交流并不需要嘴。
【呵呵。】系统又是冷笑,已经不想和这个宿主沟通了。
它要收回自己之前的话,这个宿主并不聪慧,蠢的令人发指。
绮奈见系统不理自己,还在尝试挣扎,“那那个邢允呢,她原本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怎么就可以出现在剧情中!”
【我说了,她身上携带系统自然可以出现。】系统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绮奈的头也完全消失了,系统看了眼完成的任务满意的笑了。
至于企图改变剧情的绮奈,冷冷的瞥了眼她的灵魂。
抹杀的惩罚好像有些过于严重,那就抽走她的神魂吧。
把绮奈的灵魂扔回了她原本的身体中,看着那个呆呆的,还会流口水的女人,系统玩味的笑了笑,不再看。
哎呀,之前它好像忘记提醒绮奈了。
它虽然等级不太高,但它是规则系统啊。
破坏规则,是会有惩罚的哦。
任务完成了,宿主也送回了,系统现在可以脱离这个充满未知的世界。
避免那个比它要高的系统来找麻烦,它是马不停蹄的脱离了!
-
邢允醒来的时候正处白日,脑海中率先浮现的记忆就是烟火四起的城。
染血的香囊,绮奈的讥讽。
再到她和绮奈的战斗,累的阻止。
邢允眼眶中布满了水雾,从床上一翻而下,竟是不管不顾的就要冲出屋子。
她要杀了绮奈,她一定要杀了绮奈!!!
“允。”坐在暗处的累在她有动作的一瞬间睁开了眼,拦住了她。
“走开!”邢允双眸通红,死死的盯着累。
她还记得,是累阻止她杀绮奈,但凡不是累的阻止,现在绮奈已经死了!
“你冷静一点。”累伸手想要去牵她。
但是被猛地拍开。
邢允大声道:“你别碰我!”
“你和她是一伙的,你为什么要偏向她,你还想和她定亲,你为什么要喜欢她!”
邢允脑中的记忆很乱,说着说着她自己都面露异色。
为什么会说喜欢,累会喜欢绮奈吗?
不会的,这点她非常确定。
累见她安静了下来,才靠近道:“那是梦,允,那不是真的。”
邢允渐渐冷静了下来。
不是真的么。
可是那么真实啊,心底的痛现在都还存在。
邢允眨了下眼,把眸中的湿意眨去。
“累…城破了,父亲死了,风灵死了,我也…死了。”
从城楼上一跃而下,脑海一片空白,她连痛都感觉不到便死了。
死了,是真的死了。
“那不是真的,忘记了吗,当初我们还去祭拜过城主。”累捧起邢允的脸,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真的吗…”
“真的。”
天一黑。
一白一红的身影奔跑在夜色中,没一会儿便又停下。
是一排排的墓碑,其中最前面的是城主…之墓。
邢允跪了下来,轻泣着触碰墓碑上的字。
“允,城主守住了城楼,他是寿命到了尽头才死的。”累站在她的身旁,看着她哭泣的摸样忍不住皱了下眉。
果然,不管过了多久,他依然不喜欢她流泪。
“嗯。”邢允哽咽的点了点头。
抱着父亲的墓碑哭了一会,然而又看了看后面的,是风灵和轻灵的。
“我想起来了…我也没有死,我长大了,我成为了一名战士,为了守护城楼而战…”邢允轻声喃喃着。
这才是她身为人的一生啊,她在父亲身边呆了二十年,一直征战到了主城周围再无战火。
而后她跪在了父亲的面前,说了她要离开了。
她还记得父亲当时看了她许久。
然后,一生要强的父亲竟然流泪了。
但他还是松口让她离开了。
离开后的她回到了累的身边,主动要求成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