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汀岛寐每天都重复着相同的生活。
上班,下班。
上班,下班。
这本就是一个正常人的生活日常,可正常人该有的交际汀岛寐是没有的,她就像是一个孤独者,只深陷在自己的世界中。
今天迎来了难得的休息日,为了身体素质着想她还是背着背包来到了武场。
在与教导着她武术的老师来了场1V1的决斗后,精疲力尽的坐在休息区的椅子上,用毛巾擦拭着汗水。
“早在两年前我就已经没什么好教你了,你说说你每周还跟着他们一起来上课是为何。”武术老师递给汀岛寐一瓶水,然后坐在了她的旁边。
“唔,大概是想要融入他们。”汀岛寐拧开瓶盖,小小的喝了一口后说道。
“那你当初为何又要报一对一的课程?”
武术老师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当初在接到成年组的汀岛寐还有些讶异,毕竟成人身子骨都已经长结实了,再想来学习着武术可要遭罪的多。
“大概那时候放不下面子。”看着武场内的男孩女孩们,汀岛寐笑着说道。
少年组啊,她一个成年人混在里面,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吧~
“唔…”武士老师也喝了口水。
“那之前的提议,考虑的怎么样了?”
武场有意让汀岛寐留在授课,之前她说过会考虑一下的。
汀岛寐有很认真的思考了,她其实还挺喜欢武场的氛围的,但是看着这个规格不算大门店。
她勾了下唇,“还是算了吧,我怕我的到来会使门店倒闭啊。”
玩笑的话中带着一丝自嘲。
“瞎说什么。”武术老师失笑的拍了拍汀岛寐的肩膀。
“不过你不愿意来也正常,毕竟在那么大的一家公司上班,待遇方面都还不错。”
汀岛寐淡笑不语。
离开的时候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懒癌发作的汀岛寐完全没有想要回去做饭的想法,在路边摊随便买了些吃的便往家里走去。
住的地方么,不算繁华但也绝对不算偏僻。
她是知晓每天回家必经之地是有一个小巷子的。
闷哼,拳打脚踢的声音,再加上咒骂。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汀岛寐咬了口吃了看向了巷子。
“呸,小兔崽子敢抢我的钱包。”身材高大的男人一边骂着一边走出了巷子,在看到巷子外有人时他愣了下。
他举起自己手中的钱包,绕了绕头说道:“那小个子抢我钱包,我才打他的。”
“啊,原来是这样。”汀岛寐微笑,她还就在想,法律世界,在这遍地都是摄像头的地方,怎会有人敢明目张胆的做些不太好的事。
“嗯嗯,就是这样。”
男人离开了,汀岛寐对里面挨打的人也没有兴趣。
她转身准备离去,却听见里面的人讲话了。
“神明姐姐。”
伴随着脚步声,那人弓着身子走出了有些阴暗的巷子,汀岛寐看清了他的模样。
“…”
汀岛寐眨了眨眼,绞尽脑汁想了好一半天才想到了一个有些陌生却又好像听过的词汇。
“你这是…cospy?”
黑发的发尾是橙粉色,曳有两绺绿发,穿着一身洋服。
脸上的妆也十分的浓,白到有些病态的肤色,阴柔的五官,左右眼下还各描绘了三个金色的方形,嘴唇是有些妖艳的淡紫色。
最关键的是,他戴着一双苹果绿的美瞳。
看样子他非常重视自己脸上的妆容,所以哪怕是挨了一顿打他脸上的妆也没有花掉。
觉得他眼睛相当漂亮的汀岛寐问道:“你美瞳挺好看的,分享一下?”
他轻眨了下眼,认真的看着汀岛寐的面容,一时没有讲话。
不被理会的汀岛寐有些尴尬,但她早就习惯这样的生活,耸耸肩想要离去。
“神明姐姐。”
身后那有些阴柔的声音又响起,自觉对方不是在喊自己的汀岛寐是头也没回。
不过她在想,这么漂亮的…
哎?
他是男是女啊。
长得太过漂亮,声音也有些雌雄难辨,汀岛寐一时也弄不清。
“神明姐姐。”
又是一声,汀岛寐眼都不眨,继续走。
“汀岛寐。”这一声中,是微微压低的嗓音。
汀岛寐停下了脚步,咽下了最后一口食物,把垃圾扔到垃圾桶才慢慢的转身,眼眸微抬,看着他问道:“你认识我哦?”
刚挨了一顿打的魇梦扬唇,笑的灿烂。
…
汀岛寐不知道自己是脑袋抽抽了,还是在难得的休息日闲的发慌。
她把抢人钱包的家伙给带回家了。
望着他笑吟吟的脸,汀岛寐陷入了沉思。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美色误人吧。
清醒过后的汀岛寐很想直接让对方离开,在询问他没家人也没朋友后,她选择给他点钱。
结果么,被拒绝了。
他赖上她了,非要与她回家。
深深的叹了口气,从衣柜中拿出自己新买的,还未来得及穿的睡裙,扔给他道:“你先去把自己洗干净,其他的等出来再说吧。”
魇梦捏着睡裙,柔软的触感让他轻眨了下眼。
他进了浴室,可是汀岛寐一直没有听到该有的水声。
犹豫了一下去敲了敲门。
门是直接开了,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把门关好,只是轻掩着。
听到动静的魇梦转过身,已经脱去了上半身的他露出了白皙、瘦弱,又不失结实的身子。
看着他平平的胸膛,汀岛寐终于确定了他的性别。
“神明姐姐,没有水。”魇梦无辜的歪了歪头。
“…”
教他开水,关水,告诉他那些瓶瓶罐罐的作用。
然后贴心的给他关好门。
回到沙发处坐下,有些怀疑人生的想到,这里从哪个山沟沟来的家伙么。
汀岛寐一直以为,男人洗澡的速度很快。
可看着手机上的时间。
半个钟,一个钟。
在汀岛寐险些在沙发上睡着的时候,她终于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匆匆看了眼时间。
好家伙,两个钟过去了!
抬头望去,他从水雾中出来,穿着莫名还有些合身的睡裙,有些微湿的发。
汀岛寐的嘴角轻抽了下。
哦,该死。
她竟觉得这条睡裙穿在他的身上一点都不会显得难看。
他可是男人啊喂!
汀岛寐指了指他的脸,不解的说道:“你脸上的妆不卸掉吗?”
“嗯?”魇梦摸了摸自己的脸,走到她的旁边坐下。
他思考了一会,看向她问道:“你以为我涂了胭脂?”
“…”
这是从古代跑出来的人吗?
“哎,这个不重要,我们还是说说别的吧,比如说你的落脚之处。”汀岛寐挥挥手说道。
落脚之处?
这个魇梦懂。
所以他理直气壮的看着汀岛寐道:“我住这里就好了。”
“???”
汀岛寐满脸的问号。
浑身抗拒,语速飞快。
“不可以!”
“为什么?”被拒绝的魇梦疑惑。
“你为什么会觉得可以?”汀岛寐不由提高了声音,莫名其妙啊,把他带回来是一时迷了眼,如果就这样让他在自己家里住下,她大概是有什么大病吧。
“我们本就应该在一起。”
腰身被箍住,脸贴在她的心口,似有水珠从她的衣领滑入,那是他微湿的发上所携带的。
魇梦紧紧抱住她,阴柔的声音带着丝眷恋的说道:“神明姐姐,我会陪着你的,陪着你度过这场噩梦。”
魇梦看起来瘦瘦小小的,但是他这一靠近是让汀岛寐整个人陷入了沙发中。
轻浮的动作,大言不惭的话让汀岛寐的神经一下炸了。
扣住魇梦的肩膀,一把把他掀飞。
两人的位置来了个天翻地覆的转变,汀岛寐把他抵在沙发上,垂眸说道:“趁我现在心情还好,麻利点走。”
魇梦仰着头,一点都没有自身被控制的恐惧。
他看着汀岛寐冷漠的脸,轻声的说道:“神明姐姐,我们约定过的,永远的陪伴。”
约定个屁。
汀岛寐很想爆粗,但是在与他的眼眸对上时,汀岛寐有些愣住了。
她不认识这个人,她很确定自己长这么大身边并未出现过这样一个人,可为什么,每次在看到这双眼睛的时候,她都觉得有些熟悉。
他知晓自己的名字,坚定的说着什么约定,什么陪伴。
还有那可笑的神明姐姐的称呼。
科学世界,哪来什么神明的乱入。
汀岛寐轻轻摇头,坚决不能再被蛊惑。
然而再看清身下的人时,她才发现那双漂亮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合上了,再加上那平缓的呼吸。
汀岛寐无言。
这是睡着了。
放在抵住他的手,轻抿了下唇,思考着是否要把他扔出去。
汀岛寐刚从沙发上直起身,那睡着的魇梦已经自主的寻了个好的姿势继续睡。
看着平躺在自己沙发上的人,汀岛寐磨了磨牙。
手的虎口处突然传来了细微的疼痛,她皱着眉低头。
当看清后,她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什么时候被咬的?
当她再看向沙发上的人时,瞳孔微缩,蹲下身拉起他的手,相同的位置…竟然也有着相同的印记。
很怪异,自从碰上他后一切都变得非常怪异。
难得的休息日过去,汀岛寐又成为了那个苦逼的打工人。
出门时沙发上的人还在睡,她匆匆的看了眼便出门了。
一天的忙碌下来,脑袋一片空白,等她带着疲惫回家看到那张脸时,她才想起来了。
啊,还有个大麻烦没有解决掉。
汀岛寐把自己所有的现金拿出来递给了他,说道:“这些钱能暂时解决你的难处,随便找个能养活自己的工作吧,不要再去偷抢了。”
魇梦看着陌生的纸币,眨了眨眼。
摇摇头,想说的话还没说出口便听见她说。
“我知道我们可能存在些我所不知道的故事,但我真的很忙很忙,也很累,我没有精力再去思考那些我根本就不知道的事情。”
此刻的魇梦已经换上了自己的洋服,在听见她的话后脸上的柔和一敛。
在她平淡的注视下,魇梦一步步逼近。
他身上的气势完全转变了,汀岛寐感觉到了一丝威胁。
轻轻眯起了眼,下意识的想要动手来保护自己。
然而在他的接近下,一个轻轻的吻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如果我的存在让你觉得很累的话,那么我就离开吧。”魇梦退后一步,脸上扬起柔和的笑。
“不过神明姐姐要记住我的名字哦。”
“我叫魇梦。”
-
魇梦蹲在一片漆黑的潜意识领域里,抬头仰望着通体为黑色的精神之核,一片无际的黑暗,很难以想象看起来活力十足的汀岛寐的精神之核竟然会是黑色。
细细观摩了一会后,他扯了扯唇角。
抬起苍白的手抚包裹住了精神之核。
啊,竟是出乎意料的温暖。
他呀,只要稍稍用力,把这精神之核毁掉,那么她便会在梦中永远醒不过来了呢。
“唔~神明姐姐总是说话不算话呢,她说她根本就不想要知道那些不知道的事情呢。”
“她说她不知道呢~”
魇梦很不高兴,握着精神之核的手也在不知不觉用力。
温暖,炽热。
他突然又笑了起来,是扭曲与痴狂的笑。
‘跑啊。’
‘快跑吧。’
‘快给我跑!’
魇梦浑身一颤跌坐在地,握着精神之核的手也下意识松开。
他有些呆呆的看着漂浮在空中的通体漆黑的精神之核,那里有着一条细小的裂缝。
双眸放大,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虔诚的捧着,脸上带着痴迷。
“不要,不要…”
眼泪止不住的从他苹果绿的瞳孔从滑落,一滴又一滴的滴在了精神之核上。
另一边。
魇梦的离开汀岛寐明明应该松了一口气的,可是看到被放在桌子上的钱时,她紧紧皱起了眉头。
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别的。
她刚才已经看过了,家里什么都没有丢失。
他到底有什么目的,为什么又非要留下。
还有,为什么要那般虔诚的在她额头上落下轻吻。
看着外面的夜色,汀岛寐轻咬牙。
从沙发上弹起,低骂了一声后跑了出去。
汀岛寐不知道该去哪里走魇梦,她只能来到那个初见的巷子。
看到蹲在巷口缩成一团仰望着天空的魇梦时,她轻轻的舒了口气,认命的开口道:“魇梦,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