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方超的心情有些沉闷,早点吃着如嚼白蜡。忽闻外面有人放开了嗓门在喊:“方捕头!方捕头在家吗?”
一听声音,知道是县衙的衙役小六,想想小六前来必定有事,于是起身应道:“小六,我在呀!快进来吧!”
小六子也不慌不忙,环视着庭院左右、上下,嘴里说道:“方捕头你这院子好别致呀,我什么时候才有福气住这样的院子。"说话间到了里屋。
方超看到他这模样,知道没啥要紧事,于是请他坐下,并倒了杯水端了过去,小六子接过杯子,似乎很随意的问道:“钱庄银子失窃案查得怎么样了,县老爷让我来告诉你,有空去一趟县衙谈谈案情。"
方超忙起身说道:“那我俩赶紧去吧!"
没想到小六一点都不着急,摆手说:“不急,不急!一路走来有点渴了,总得让我润润喉吧!再说县衙那地方我也呆腻了,好不容易出来,让我透透气吧!"
方超听了微笑着无奈的摇了摇头。
县令详细的询问了方超案子进展的情况,最后嘱咐道:“王家是本县的大户人家,平时行侠仗义,颇得人心,一定要尽快破案,找回银子,给王家一个交待。”
方超一路思忖着案情,没注意左右行人,没想到被一个乞丐模样的瘦小子冷不丁的拽到墙角。方超挣脱对方的手一看,心中一喜急忙道:“有啥情况?"
那瘦小子却不慌不忙的摸着肚子说:“方哥,不急不急,你看我都好几天没好好吃过了,哪有力气说事呢?”
方超没有犹豫,知道对方心思,于是指了旁边的小吃店说:“走,边吃别说。"
这个瘦小子叫二癞,是个无业游民,常帮方超打听道上的消息,方超也根据消息的价值赏些银子给他。
进店后二癞点了些菜,叫了壶不怎么贵的酒。这个二癫也不是个太贪心的人,每次请他吃饭不是点太贵的菜,总会为方超着想,得了银子也从不会讨价还价,这是方超高看他一眼的地方。
菜齐了,俩人举杯对饮了一口后,二癞站起身,俯首在方超耳也低语道:“最近刘三花钱大手大脚,进烟馆,逛窑子,昨天还在赌场输了不少银子。”
方超一听,脸上马上现出喜色,举杯与二癞碰了一下并压低声说:“等我破了案子,少不了你的赏钱。”
二癞子接过话茬子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道:“你得快点呀,这几天,我可是揭不开锅了。”
方超心中有事,也没有更多的啰嗦了,叫了掌柜的结了账,留下二癫一人吃喝,自己径直走了出去。
刘三这个人方超是了解的,是个惯犯,因偷窃和打架斗殴,多次光顾牢房,都是方超抓捕审讯的。半年前才刑满释放,一出来,还是本性难移,纠集一群地痞流氓,在县城的大街小巷干着偷拐抢骗的勾当。
回到县衙,叫了几个捕快,交待了一番便各自行动去了。
根据方超的部署,身着便装的捕快们在烟馆、赌场等刘三可能出现的地方守候。可这刘三也怪了,仿佛从人间蒸发了似的,一直没有出现,就连窖子外面设伏的捕快,整夜没合眼都不见刘三的踪影。
有一种不祥的感觉笼罩在方超的心上,立即叫人找到二癞。在二癞的带领下来到刘三的住所。刘三的家在僻静的郊区,独门独院,一条枯瘦的狗“哇哇”叫着拦在前面,一捕快捡起石头朝它扔去,它便带着惧色逃开让了道。
门是里面上了拴子的,敲了门喊了几声刘三也毫无动静,于是有人踹了门大家警觉着冲了进去。可是眼前的一幕让大家惊呆了,一桌子上趴着五六个鼻孔流血的男子,另外俩人一人仰着一人横着在地上。
血液凝固了,身体坚硬了,悲剧发生有些时候了。方超吩咐一捕快回去请仵作前来勘验,同时也叫大家别乱动屋内的物件,自己也小心翼翼的寻找起蛛丝马迹来。
桌上鸡鸭鱼肉俱全,也没有食用多少,没有打斗、挣扎的痕迹。可见大家中了毒性很强的毒,药物一到体内,即刻毙命。
方超认真的查看着每个角落,也没有看出有什么特别之处。来到里屋,一阵阵冷风从墙上的破窗呼啸着,屋顶上到处都撒下光亮,墙角崴了角的木板床上,躺着单薄且脏乱的棉被,一股异味扑鼻而来。
方超又回到院子,看着他们的尸首,在脑海中幻想着曾经发生的场景:这天晌午,应刘三的邀约,几个常凑在一起的狐朋狗友来到刘三院内,大家嘘寒问一番,打趣着问刘三有啥好事让大家沾光,刘三洋洋得意的说:“今天我请客,让大家喝酒吃肉。”大家一听,眼睛放着光都奉承起刘三来。
可是左等右等都不见动静,有人挖苦刘三道:“刘三哥,你一不烧火做饭,二没有端上酒肉,难道你请客让我们喝西北风吗?”此话一出,大家七嘴八舌的数落起刘三来。
正在这时,门外来了三江饭店的俩伙计,一个拎着有些沉的食盒,一个怀抱着一坛酒,嘴里说着:“对不住了,让大伙久等了。"俩人来到桌前,打开食盒麻利的摆了满桌菜,说是有位贵人订的酒菜,是赏刘三的。
俩人说了些客套话带着食盒离去了,大家见到有吃喝的,都流了口水,迫不及待的倒酒动筷了,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吃喝间,悲剧发生了,大家面面相觑,见到対方流了鼻血,同时用手一摸鼻孔发现自己也在淌鼻血,来不及恐惧,毒性顿时发作,倾刻间大家都毙命了。
方超这样设想的根据是他发现盛菜的盘子是三家饭店的,鼻孔流血是中毒的症状,有人下的毒,否则刘三不可能自己下毒陪他们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