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泽一眼看出了孙厂长的为难，“我刚进纺织厂的时候，就察觉不对劲了，你这厂子，目前遇到了什么大危机 吧？”
“都说你能掐会算，这次应该也算出来了。”
“好，我猜猜。”
林泽故意比划了一下手指，装模作样的说道：“我掐指一算，是资金链问题。”
孙厂长眼前一亮，同时狐疑道：“以前算命的时候，也没见你比划手指啊。这怎么还升级革新了呢？”
林泽笑着道：“你也知道时代在进步，未来要升级革新啊，那你就应该清楚，传统的工艺是不可能永远维持下去的，包括你开的厂子也是一样。”
“我知道。”
孙厂长又恢复一脸愁容，先前的笑容也逐渐淡去，那都是装出来的，如今也撑不下去了。
就和这外表不错，内里逐渐垮塌的厂子一样。
“不过你应该也清楚，我干不了多久了，不论这场子以后会不会黄。”
林泽明白孙厂长的意思，他挺过这次的难关，再多干几年也该退休了。
退休之后，厂子是生是死，跟他有啥关系？
可倒霉就倒霉在，还在他上任期间，厂子要是黄了，那他不也要喝西北风了？
“这次厂子对外欠了多少钱？”
“下面的员工款就欠了十多万。”
“十多万，也不算多……”
相比起京城那面，可少太多了。
“不止这些，除了下面的员工款之外，上面的款一直没拨下来，说是被另外两个分车间给调走了，那五个车间也发不出来钱，最近厂子的效益，捉襟见肘的可怕。”
十多万听着不多，可要是让孙厂长去垫，他没那个钱，也不可能垫。
垫了之后，准保查到他头上，非但不能解决危机，反倒还给自己制造麻烦。
林泽想起了先前给郑厂长他们出的解决办法，也就是建立服装厂。
他把目光投放在孙厂长的身上，孙厂长远在小县城，如今的通讯又不是很发达，当然不大知道这事儿。
就算知道了，也未必清楚和林泽有关，他们已经有段时间没怎么见面了。
“我有个主意。”
“啥主意？”
“你们厂子里有堆积的布料吧？”
“当然有了！除了员工款之外，这些布料也卖不出去。”
孙厂长顿了顿，随后说道：“说来有奇怪，我听说京城那面好像掀起了什么服装热潮，具体的不大清楚，是我一朋友跟我讲的。”
“你说，我能不能也向那方面发展？”
林泽的笑容扩大，“当然能了，实不相瞒，那店面刚开始就是我建立起来的。”
“真的假的？”
孙厂长激动不已，“那就太好了，有你做领路人，我还怕啥？”
“你也别太过激动，这事儿我还要回京城，告诉他们一声，不过我想没多大的关系，这两面不都是国有企业吗？”
孙厂长没太听懂，他疑惑地问道：“那些设计的服装都怪值钱的，能够救活一个大厂子。听说京城那纺织厂就在着重改造，该不会也是你出的主意吧？”
“是我出的主意，但我人撤了出去，不能一直守在里面，否则京城那面的人不会放过我的。”
孙厂长听了后连连点头，“你这事做的对，树大招风。”
同时，他更愁了。
“如果你帮了我，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不会，何况咱俩的关系铁，我不帮你，我心里过意不去。”
孙厂长激动的和林泽握了手，“那就拜托你了，不过这员工外放款的事怎么办？我这都不敢随便出去，害怕碰到哪个员工，把我脑袋给砸了。”
这倒也是。
碰到极端的员工，家里没钱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拿个砖头把他敲了。
在厂长的怀里搜一搜，看看有没有多余的值钱的东西，或者票子拿回家糊口再说……
为了防止这一悲剧发生，林泽给孙厂长又出了一招。
“这样吧，我不是向你借车子吗？你再多给我指派两辆，到时候，你把员工也给我分几个过去，要开车的好手，除了把猪，羊还有鱼带过去之外，再运给我一批布料。”
孙厂长呆住了。
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细细一品，知道林泽是想帮他。
想起先前厂子的事，林泽还心有余悸。
他特意的问道：“这布料该不会是残次品，所以对方才不收吧？”
孙厂长拍着胸脯做保证，“如果这布料是残次品，我老孙把头揪下来给你当球踢。”
“那倒没必要，你的人品我放心。”
“可是你要那么多布料干什么？如果那纺织厂是被你带起来的，我记得没错，京城的纺织厂里也有不少布料吧，你用的完吗？”
首先，纺织厂里只可能囤积。
不可能卖的太多，接不上货。
毕竟布料是在不断的生产的。
最难回本的是钱，员工最缺的也是钱。
林泽实话实说道：“这布料又不比卖的水果蔬菜，一段时间内卖不完就发霉了，也吃不了了，当然会赔钱。”
“可布料不一样，哪怕放个三五年，你觉得能看的出来吗？”
“看不出来。”
孙厂长不得不承认，林泽的分析是对的。
但他还是有点担心。
“在那之前，这所有的员工的工资，由我来出。”
“什么？你有这么多钱？”
“是的，这些都是先前卖服装赚的钱。”
要换了别人，林泽可能还留三分余地，不一定告诉对方实话。
或者说用信誉去贷款。
这年头是个贷款的红利，反正也不收利息，去贷个款也没啥。
只是贷的多了，容易贷不出来。
“可是你手头不能没有资金流转，万一后来纺织厂那面走了下坡路，服装产业不赚钱了，你岂不是一赔赔到底？”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能赚还是能赔，我心里有数。”
孙厂长心中十分感激。
这可真是雪中送炭啊！
要换了他自己，肯定撑不下去。
厂子办黄了，他这个厂长也要遗臭万年。
说不定走到街上都要担惊受怕，被别人指责唾骂呢。
“这难关只是暂时的，后续会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