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
刘仁的手指不断的敲击着桌面，发出低沉的笃笃声。
四周的玄衣卫高层，眼巴巴的看着刘仁，一颗心七上八下。
不良人的出现，让一向优越惯了的玄衣卫，突然感到了一丝紧张。
撇去潜龙密谍不谈，从今往后他们玄衣卫将不再是一家独大了。
甚至，新组建的不良人，还会成为悬在玄衣卫头上的一柄利刃。
随时都有斩落下来的可能。
这让玄衣卫的高层们如何能不满？
只可惜，玄衣卫虽效仿的是学宫绣衣卫，号称府尊亲军。
但实际上，玄衣卫自组建起，他们就从未见过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府尊大人。
可以说，玄衣卫上下对范爵既亲近，又陌生。
此刻他们就算想要去范爵那谏言，都做不到。
唯一能改变玄衣卫命运的，就是眼前这位刘仁大统领了。
“府尊既然定下了组建不良人的决策，想要让他改变主意，几无可能……”
良久之后，刘仁缓缓开口。
他的话，就像是给玄衣卫众人当头浇了盆冷水似的。
一时间，玄衣卫高层全都如坠冰窟。
“但，无法改变府尊主意，却不代表吾玄衣卫要遭那不良人压制！”
“这监督权，说什么都不能让不良人得到。”
好在紧接着刘仁话锋一变，让原本失望到极点的玄衣卫众人，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若是不良人没了监督玄衣卫的权力，那倒也无所谓。
大家平起平坐，井水不犯河水！
“大统领英明！”
众玄衣卫高层齐声说道。
刘仁点了点头，道。
“尔等且先按捺住，待本圣入宫向府尊谏言。”
说着，刘仁站了起来。
一众玄衣卫高层躬身相送。
“恭送大统领，祝大统领旗开得胜！”
刘仁微微颔首，转身拂袖而去。
别说是玄衣卫的高层了，刘仁自己也无法接受玄衣卫要遭到不良人监督的事实。
此事，他怎么都要搅黄掉才是。
盏茶时间后。
刘仁顺利的进了帝宫。
“臣下叩见府尊！”
步入大殿后，刘仁俯身拜倒。
他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卑微。
上首的范爵，似笑非笑的看了刘仁一眼。
他很清楚对方的来意。
“刘圣觐见，所为何事？”
范爵的语气不咸不淡，听不出任何喜怒。
刘仁深吸一口气，躬身道。
“府尊，听闻方圣、冯圣二人奉命组建不良人，此事……”
“此是真的！”
未等刘仁说完，范爵便已开口说道。
他就知道刘仁是为了这个而来。
“敢问府尊，不良人司职哪块？”
刘仁凝声问道。
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虽然小道消息中流传的谣言，不良人负责的事务，几乎和玄衣卫如出一辙。
但这毕竟是流言，刘仁自然要从范爵口中得到确切的消息。
“监察、侦缉、情报、缉捕……监察文武百官，及玄衣卫！”
范爵没有丝毫隐瞒。
此言一出，刘仁面色微变。
这和传闻中说的一样。
不良人的职权，简直恐怖如斯！
“府尊，此事不妥！”
“不良人和玄衣卫的职权冲突了！”
“如今我博阳既有玄衣卫，又何须多一个不良人？”
刘仁凝声说道。
他不得不说了。
真要让不良人组建成功了，那未来玄衣卫还有地位可言？
玄衣卫拥有的职权，不良人都有。
甚至，不良人还多了个监督玄衣卫的权柄。
这不是全方位的压制了玄衣卫？
长此以往，玄衣卫还能在不良人面前抬得起头来？
尤其是他这个玄衣卫大统领，以后弄不好还要在方毅、冯杰俩人面前低头。
这能容忍？
“职权冲突？”
“或许吧，但不良人主对外。”
范爵淡淡的说道。
听到这话，刘仁稍稍松了口气。
若是不良人主对外的话，那还好，至少不至于让他们玄衣卫彻底没了活路。
“府尊英明，若是不良人主对外的话，倒也无需担心俩个机构引起职权混乱。”
“只是……府尊，这监督玄衣卫之职，是否再斟酌二三？”
“此举容易会引起玄衣卫和不良人的对立情绪，实非上策！”
刘仁凝声说道，语气极为诚恳。
范爵闻言，沉默了一下。
他当然知道给予不良人这样的权柄，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内耗。
只是……
他的本意，就是想要挑起刘仁和方毅、冯杰间的争端。
若无这项，说不定不良人和玄衣卫反倒会沆瀣一气。
这不得不防！
“府尊，学宫尚虎视眈眈……”
看着范爵沉默不语，刘仁凝声说了一句。
他很清楚范爵搞出不良人是为了什么。
就是为了制衡他！
若是博阳是大统一势力，范爵这么做，刘仁说不定还会暗暗称赞。
但，眼下博阳终究只是偏安一隅而已。
连天下都没能统一呢。
你范爵就已经想着玩各种平衡了？
这特么算什么？
或许是刘仁的话，刺激到了范爵，让范爵古井不波的面庞，为之一变。
“学宫！”
他轻轻吐出两个字。
而后，微微一叹，道。
“也罢，你说的不无道理。”
“学宫尚在，博阳上下自当齐心协力。”
“这不良人的监督权，就暂且拿下吧！”
此言一出，刘仁彻底松了一口气。
他躬身道。
“府尊英明！”
若是没有监督权，不良人了不起也就是第二个玄衣卫而已。
而且，比起组建已经有数年之久的玄衣卫。
这不良人无论从哪方面来讲，都没法和玄衣卫争锋。
或许，不良人未来能和玄衣卫叫板。
但至少在五年内，玄衣卫始终会压制不良人一头。
这样的结果，已经让刘仁很满意了。
他也不指望玄衣卫永远能保持优势。
毕竟，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几年之后是不是他在执掌玄衣卫。
“还有何事？”
“若无事，刘圣自行退下吧！”
看着刘仁眼眸中露出的喜色，范爵心下冷笑一声，问道。
“臣下告退！”
刘仁闻言，识趣的躬身告退。
待刘仁出了大殿后，范爵的面上浮现出了一抹杀意。
“一个个果然都是自私的白眼狼。”
“不过也好，若非如此，本圣又怎能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不良人既然没了监督权，那就从其他地方多补一些给他们吧。”
“希望方毅、冯杰不要令本圣失望才是！”
范爵面色阴晴不定，暗暗想到。
对于博阳这些新晋圣师，除却沙旦、杨熹外，说实话他一个都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