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皓翎的内侍驾驭云辇来接他们。在内侍的引领下,玱玹、涂山璟和小夭来到皓翎王起居的梓馨殿。
丰隆虽然很想见皓翎王,但毕竟两国仍在交战,他只在五神山下等候。
和小夭记忆的一样,皓翎王仍然认她这个女儿。
玱玹和皓翎王相见,战争带来的隔阂也不复存在。玱玹很关心皓翎王,皓翎王也很看重玱玹。皓翎王先是许诺传位给玱玹,又在小夭的撮合下将阿念许配给玱玹。
玱玹是又赢江山又抱美人。
不久,西炎王玱玹派赤水丰隆为使者,去五神山求娶皓翎王姬为王后。第二年,玱玹迎娶皓翎忆。婚礼第二日,皓翎王召集群臣,宣布禅位给玱玹。
在上百万铁骑的拥护下,玱玹以强硬的姿态,一举合并了西炎和皓翎两国。
自此,整个大荒几乎都在玱玹的统治下。
小夭也在玱玹一统大荒后回来了。
不过,小夭既没有回小月顶,也没有去青丘,而是在轵邑城开了医馆。
小夭借口需要时刻调理皓翎王的身体,拉着皓翎王做了邻居。
玱玹对小夭的举动很是不满意,但他实在是事务繁忙,不能时时刻刻盯住小夭,只能随小夭去了。
涂山璟也在轵邑城常住了起来,他几乎不怎么回青丘。涂山家的事务,涂山璟每天用一上午处理过后,就跑到小夭医馆的后堂,帮着小夭处理医馆的事。
苗莆每天都要向玱玹汇报小夭的事,小夭只当作没看见。
皓翎王开了一家铁匠铺。
每天黄昏,皓翎王都要去街角打一斤酒喝。小夭拦也拦不住,只好加入一起,小夭天天看着皓翎王,让皓翎王少喝一点。
涂山璟只要没有事,也天天跟着小夭去铁匠铺。
这天,丰隆去轵邑城办公差。
丰隆的事情忙完了,他就去青丘别院找涂山璟。守院的侍卫告诉丰隆,老爷白日都不在家,要找涂山老爷,就去2个街外的医馆百草堂。
丰隆带着两个侍卫刚找到百草堂的大门,就看到涂山璟跟着小夭要出门。
丰隆几乎不敢认小夭和涂山璟了。小夭一副男人打扮,涂山璟一身粗布衣服。
丰隆不敢相信眼前的两人,一个曾经是全大荒最尊贵的王姬,一个是大荒最富有的人之一。
丰隆看了看自己身上特意穿的华服,突然间觉得自己有点格格不入。
还是小夭看出了丰隆的窘态,宽慰丰隆道:“丰隆,你来的正好,我们正要去见我父王,你正好穿的很正式,不用换衣服了。”
丰隆这才放下心中的那一丝异样,和两人见礼后,一同去了铁匠铺。
片刻后,丰隆更为震惊地看着一身短打的皓翎王,看着皓翎王亲切地送走刚来取走铁锅的大婶。
丰隆怀疑自己是不是出门的时候中了狐狸的幻术,眼前的一切都太不真实了。
小夭向皓翎王介绍丰隆。
“阿爹,这位是赤水族长赤水丰隆,特意来看您的。”
赤水丰隆行了大礼,又双手奉上侍卫快马加鞭送来的礼物。
“晚辈赤水丰隆,见过皓翎王陛下。”
皓翎王看着有点陌生的丰隆,眼光变得很锐利,仿佛又是那位杀伐果决的陛下。
虽然只是一瞬,丰隆还是感受到了帝王曾经的威严。
“就是你啊,打得皓翎人人自危。”
丰隆连说不敢当。
“哈哈哈,不要拘谨,已经没有什么皓翎王了,我现在就是一个土埋半截的老头子。”
丰隆又连说不敢。
皓翎王摆摆手。
“都过来坐吧。”
院子里有一张石桌,还有几个石凳,皓翎王先坐,其他人跟着入座。
小夭刚坐好,皓翎王就对小夭说道:“小夭,今天有贵客,让苗圃那个女娃,去酒楼订一桌席面来吧。”
小夭应好,苗圃福礼离开。
涂山璟连忙说道:“陛下,前面酒楼是涂山家的产业,我去说一声就好。”
皓翎王不置可否。
小夭拉住涂山璟,拒绝道:“不用,苗圃去就好。”
涂山璟却微不可察地摇摇头,握住了小夭的手,轻轻捏了一下。
小夭有些脸红地看了一眼皓翎王,皓翎王见怪不怪,只当没看见。
紫萝没有扎涂山璟。
自从第一次见小夭,涂山璟被紫萝扎的退避三舍后,涂山璟就和小夭打听紫萝的来历。
对于紫萝的来历,小夭也说不很准确,只是知道紫萝是海里诞生的。
涂山璟猜测,紫萝既然诞生于大海,应该也不会排斥水。
涂山璟猜的没错,紫萝诞生于海里,祖祖辈辈没离开过大海,虽然认小夭为主以后,紫萝也能在大荒存活,但紫萝还是更喜欢大海。
涂山璟就给紫萝准备了各种灵水,每天不重样。紫萝的确喜欢灵水,也喜欢涂山璟给它准备的各种千年玉髓,渐渐的就不怎么扎涂山璟了。
只是紫萝暂时还不许任何人抱小夭,目前,只有相柳除外。
因为紫萝从灵魂上恐惧相柳,也毒不过相柳。
丰隆敏感地觉得气氛有点不对,起身表示要与涂山璟同去。
皓翎王却是不许。
“你是客人,安心坐着就好。”
丰隆只好坐下陪皓翎王聊天。
小夭想陪涂山璟一起去,但又实在不好扔下丰隆和皓翎王,只能依依不舍地送涂山璟到门口。
还是苗圃实在看不下去,表示自己可以代涂山族长去订席面。
丰隆请教皓翎王治国安邦之策。玱玹最近想要重修历法和礼法,还要推广耕田,朝堂内外阻力不小。
丰隆向皓翎王虚心请教,皓翎王也知无不言。
晚饭后,丰隆本来有一肚子话想与小夭说,可是他发现小夭和涂山璟几乎形影不离,丰隆找不到和小夭单独说话的时间。
虽然小夭并没有冷落丰隆,但丰隆还是感觉有点失落。
最后,丰隆邀请涂山璟秉烛夜谈。
“璟,我有一些经济上的问题想向你请教,我今天住在你的府上怎么样?”
涂山璟欣然应允。
丰隆走后,每过几日,大将军府就给小夭送一些珍贵的药材、华美的衣服还有时令的吃食。
小夭不禁有些发愁,涂山璟却劝小夭不用忧心,他会替小夭把回礼准备好。
苗圃把这些事一五一十汇报给玱玹,玱玹又给丰隆很多赏赐。
日子就这样匆匆过去了。
又一日,到了丰隆的生辰,丰隆在大将军府邸里广宴宾客。
丰隆提早半个月就给小夭和涂山璟发了请帖。这一日,大将军府更是早早就派了马车去接小夭。
自从玱玹娶了阿念,馨悦的病就好了,王后馨悦重新替玱玹管理起紫金宫。
今天也是馨悦的生辰,紫金宫早早就张灯结彩。馨悦却早已禀明玱玹,一早就去了大将军府。
小夭比馨悦来得晚一些,小夭刚要与馨悦见礼,就被馨悦拉住了。
“你我之间不必在意这些虚礼。”
小夭心里已经不像从前与馨悦那样亲厚了,既不远也不近地地回应着馨悦。
馨悦却一副不在意小夭态度的样子,亲热地拉着小夭的胳膊,说道:“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好好说说话了。这个大将军府也就后院的亭子还有点意思,我们过去看看。”
小夭自无不可。
亭子三面环水,一面背靠青色的山,风吹来,很是凉快。
馨悦就和小夭坐在亭子里聊天。
“小夭,听说你最近在轵邑城开了医馆,可开心?”
小夭点点头。
馨悦眼里有着自己不知道的羡慕。
“真羡慕你的日子。”
小夭慢慢喝着蜜水。
“玱玹对你不好吗?”
馨悦似笑非笑地说道:“我过得好不好,难道你不知道?”
小夭摇摇头。
“我以为你已经过上了想要的日子。”
馨悦喝了一口茯苓汤。
“我自然是知足的。”
小夭并没有问馨悦为什么羡慕她。
成为整个大荒最尊贵的女人就是馨悦的梦想,在小夭看来,馨悦已经实现了她的梦想,而且过得很好。
半晌,馨悦还是幽幽地说道:“陛下让我问你什么时候回小月顶。”
小夭很是意外。
“我以为你永远不会希望我回去。”
馨悦苦笑着说:“紫金宫里没有人可以违逆陛下。”
小夭自然不愿意回辰荣山。
“我不回小月顶,你放心。”
馨悦既没表示出放心,也没有再劝小夭,而是用更复杂的眼神看着小夭。
“还有一个人,不敢问你,求我问你的心意。”
小夭很好奇。
“是谁?”
馨悦认真地看着小夭问道:“丰隆心悦你,你可否再给他一次机会?”
小夭一点也没想到会是丰隆。
虽然丰隆送了很多吃的、喝的、玩的给她,但小夭以为,那是丰隆为了答谢她,答谢她对丰隆的救命之恩。
而且小夭已经逃过一次婚了,虽然没有人问她和防风邶的关系,但是当她被防风邶劫走,她就已经和防风邶脱不开关系了,赤水家怎么会同意再娶一次这样的媳妇呢?
小夭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才合适。让小夭直接拒绝,她觉得十分残忍。虽然玱玹对外说的是她身体突发疾病,为了斩断尘缘养病,两家才解除的婚约。
实际上,知情的人都知道,其实就是小夭自己不愿意嫁。
小夭以为这是大家都知道的答案,没必要非得出口伤人。
但不直接拒绝,小夭又怕误丰隆更深。
还是馨悦先开口道:“我既希望你嫁给丰隆,又不希望你嫁给丰隆。”
小夭很奇怪:“你怎么会想我嫁给丰隆?你们家人应该都不欢迎我嫁过去才对。”
小夭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以为,在这点上,我们已经达成一致了。”
馨悦却不回答小夭的话,而是又问小夭:“听说,璟总跟你在一起?”
小夭这次给了肯定的回答。
“璟喜欢和我在一起,我也是。”
馨悦点点头:“听说在大婚时候,劫走你的人就是璟指使的。”
小夭不想接这个话题。
还好,馨悦没有再多问。
“陛下和丰隆托我带的话,我都带到了。”
馨悦想了想,还是郑重地祝福小夭。
“小夭,希望你能幸福。”
小夭有点不敢相信眼前的馨悦和记忆里歇斯底里的馨悦是同一个人。
好在,有侍女来禀报:“王后,西陵大小姐,陛下到了。”
“我们这就去。”
馨悦又恢复了王后的威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