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想进入清水镇,但两军对垒,没有人能帮小夭。
如果小夭现身,最开心的可能是玱玹,不仅再没有后顾之忧,而且玱玹会立刻把小夭抓回小月顶。
璟会无条件帮助小夭,很可能小夭在璟的帮助下能悄悄进入清水镇。可是丰隆不会让她去见相柳,还会立刻通知玱玹,就算玱玹不来抓她,相柳也不会见她。
小夭在清水镇外徘徊了半天,决定回辰荣山。
如果说谁不希望小夭回小月顶,甚至会帮小夭进入丰隆军中,并且不会转头就告诉玱玹,恐怕整个大荒只有一个人。
辰荣山下一如既往的繁华。
小夭闻到了熟悉的酒香味,路过了离戎氏的地下斗场。
这些地方却并不是她的目的地。
辰荣山附近有多座山神庙、城隍庙、土地庙。
其中有一座土地庙的香火极旺,这座土地庙旁边不远就有月老祠,所以此处来求姻缘,求子的人尤其多。
小夭就要去月老祠旁边的安平医馆。小夭打算去做几个月挂单的医师。
安平医馆不缺医师,但小夭小露了一手之后,馆主就有点心动。小夭还表示自己不要工钱,还可以夜间出诊,只要提供食宿即可。
馆主已经有八分肯了,小夭又双眼含泪,说自己遭遇强盗,妻离子散,只望馆主大发善心,日后必有厚报。
馆主拍了拍小夭的肩膀:“小伙子,你就留在叔这里,有叔一口饭吃,就少不了你的。”
小夭化名陵,顺利的留了下来。
小夭现在只能祈祷丰隆和相柳都挺住了,两人都不要太快兵败垮掉。
馆主问小夭:“陵,你擅长哪一科?”
小夭毫不犹豫地回答:“擅毒。”
馆主眉毛有点颤抖,再一次问道:“来咱们医馆求解毒药方的也有。不过,咱们的顾客都是妇孺居多。陵,你还有没有其他擅长的?”
小夭微微一笑,说道:“妇科金手,专治不孕不育,运气好时包生男女。”
馆主的眉毛更抖了,连嘴角都颤动了。
“陵,你上辈子是送子娘娘身边的童子是吧。”
小夭眼前一亮。
“馆主,你这话说得不错。”
馆主目瞪口呆:“啊?你!”
小夭见馆主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忙说道:“我是说咱打招牌就这么写。”
馆主还没理解:“陵你的意思是?”
小夭神秘一笑。
“馆主,陵初来宝地,无人知晓。这不利于有需求的病人找到咱们医馆啊。所以,馆主,你大可在门口立一块招牌。”
馆主更迷惑了:“什么招牌?”
小夭笑道:“自然是“送子娘娘童子在世”啊。”
馆主大受震撼,但还是谨慎地问道:“招牌倒是好说,可是陵,你真能那个,包生男女吗?”
小夭摇摇头。
“那自然不能。”
馆主有点失望。
小夭接着说道:“我都说了这事得看运气。若真能包生男女,我岂不是送子娘娘转世?我这个童子,不包生男女才正常。”
馆主犹豫了一下。
“那别人不是要砸招牌。”
小夭摇摇头。
“别担心,生男生女本来就是同样的可能性。我们和病人说清楚,不能强求。”
就这样,也不知道馆主吃了什么迷魂药,竟然配合小夭胡闹。
没几天,整个辰荣山都在传月老祠旁边的安平医馆有一位妇科金手,专治不孕不育。甚至如果夫人运气好,一举得男也不是问题。
传闻一出,安平医馆的门槛都被人踩矮了三寸。
紫金顶上人来人往,侍女们都悄无声息。
王后辰荣馨悦午后无事,和几位夫人一边品茶一边聊天。
其中一位夫人最是心直口快。
“这紫金顶什么都好,就是太安静了些。”
一位夫人恭维馨悦说道:“那自然是王后管理的好。上上下下谁不说王后的贤德。”
馨悦最喜欢听这样的话,但还是谦虚道:“都是陛下天威,馨悦不敢居功。”
众人又说起玱玹。
“陛下勤政为民,励精图治,不愧是一代明君。”
“陛下文韬武略,天威远播,统一大荒是早晚的事情。”
“赤水大将军更是陛下左膀右臂,前途不可限量。”
赤水太夫人也来了,闻言直推都是“浩荡君恩,赤水家族誓死追随”云云。
一时满堂欢声笑语,宾主尽欢。
等送众位夫人离开以后,王后留赤水太夫人在内室说话。
赤水太夫人问道:“最近可好?”
馨悦身边的婢女笑着答道:“陛下和王后情投意合,琴瑟和鸣,紫金顶上谁不羡慕王后呢。”
馨悦笑着点头。
“你去把陛下前日赐下的金纱罗找出来,夏天了,给母亲拿回去做一顶帐子。”
侍女们就都退出了殿外。
等内室只剩下母女俩,太夫人才问道:“还没有好消息吗?”
馨悦知道母亲问她有没有怀上玱玹的血脉。
馨悦有点失落地摇摇头。
赤水太夫人想到最近的传闻。
“听说月老祠最近香火很旺,上天为陛下和你牵红线,你理应前去拜谢。”
馨悦不解其意,但还是点头。
“我和陛下的确是天赐良缘,是应当拜谢月老。”
太夫人又在馨悦耳边小声地说了月老祠旁边的安平医馆的事。
“刚才她们说紫金顶安静,何尝不是说紫金顶人少太冷清了!你这没有消息,小心让别人钻了空子。”
“母亲,我明白的,只是那什么送子童子真有那么神吗?”
“听你二姨家的玉婷说,好像是有点本事。”
“我知道了,母亲。大婚以来,我还未回过家,我近日自会禀告陛下,还望母亲辛苦安排一二。”
“傻孩子,我只要你和丰隆好。”
母女俩又亲亲热热说起丰隆出征在外的事。
赤水丰隆和相柳两军在清水镇可算是打得来来回回。
丰隆不像小夭记忆里贪功冒进,相柳也心有挂念,没有明知不敌还硬要发动袭击。
总的来说就是打得不痛不痒,双方都有输有赢。
丰隆多次上表请罪,玱玹都温言抚慰。
日子就在两方僵持不下中过去了。
一日,玱玹听闻民间有人背负母亲百里求医的故事,大受感动,命令百官要以身作则,引导百姓崇孝向善。
王后馨悦适时提出思念母亲,玱玹就下旨让王后回家省亲三日。
整个辰荣山都在歌颂王后孝顺,陛下慈心。
小夭最近可是非常繁忙,来找她看病的人天天从早排到晚。
这一日,小夭终于等来自己要等的人。
赤水太夫人派人请安平医馆的陵医师过府,为一位贵妇诊治病情。
小夭答应出诊,但对去赤水府上却义正辞严地拒绝了。
“想必您也看到了,每日都有病人早早来排队。我明日不坐馆,近处的人知道尚可归家,但还有很多百姓是赶了很远的路来,我不能弃他们不顾。”
馨悦听到禀报,直言陵医师乃高义之士。馨悦对陵的医术更加信任无疑,决定亲自前往,一瞻贤士尊容。
只是馨悦的确不适宜抛头露面,于是再次派人和医馆商议,要求医馆第二日晚打烊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只接待赤水府的客人。
小夭欣然答应。
馨悦来医馆时已经是酉时末了。
小夭正在医馆一间安静干净的屋子里,好整以暇地等待馨悦。
馨悦扶着侍女的手进来。
“劳烦陵医师了。”
小夭先认真诊治了一番,发现馨悦只是有些虚火,没有其他的毛病,就简单开了药方,让侍女去抓药。
等屋子里只剩下她和馨悦两人,小夭就撤去了全身的幻术。
馨悦吓得瞪大了眼睛。
“小夭?!怎么是你?”
小夭微笑着说道:“你再大点声,把外面的侍卫引来,玱玹就可以接我回小月顶了。啊不,说不上紫金顶也说不定。”
馨悦如临大敌地看着小夭。
小夭见状更觉得好笑。
“我如果想去紫金顶,何须如此大费周章把你请来。馨悦,我觉得你是聪明人。”
馨悦的眼中有了困惑。
小夭从容不迫地说道:“我如果和玱玹说,我喜欢紫金顶的风光,想要搬去紫金顶,你觉得玱玹会怎么做?”
馨悦的眼中立刻充满了戒备。
“你想做什么?!”
小夭面对馨悦怨怼的目光更加泰然自若。
“你先让你的侍女离这屋远点。”
小夭变幻回陵的模样,不再说话。
侍女进来回禀。
“夫人,药都抓好了。”
馨悦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镇定。
“我记得我母亲最近夜里总是不能安枕,你出去找坐馆的师傅开几剂成药,然后你亲自盯着人开药。”
“可是夫人...”
馨悦收敛了笑意,截住了侍女的话。
“照我说的去做。”
“是,奴婢这就去。”
等侍女走远,馨悦看向小夭。
“你到底想干什么?”
小夭看着馨悦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我不想去紫金顶,太吵闹。我也不想回小月顶,终究少了一丝自由。你我相交时日已经不短,我真心当你是我的朋友,才和你说这些话。”
馨悦却更加气急。
“你难道想让陛下把我们都赶走?”
小夭刚想否认,又收住了话头。
“你要是想长长久久和玱玹在一起,就帮我做一件事,我保证再不提紫金顶。”
馨悦却是不信。
“什么事是陛下做不到的,你反而来找我?”
小夭笑着看着馨悦说道:“你说呢。”
馨悦想不到。
小夭也不再卖关子。
“我要去丰隆军中,但不能让陛下和丰隆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而且,我最好是以侍卫身份,日夜守在丰隆身边最好。”
馨悦听了迷惑不解。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舍得丰隆?可是你和丰隆的婚约早就被陛下解除了。”
小夭严肃地看着馨悦。
“我怕丰隆有危险,我自忖医术还能拿得出手。所以,我想去军中守着丰隆。”
馨悦不信。
“军中自有良医,何况你要去军中,直接找丰隆就是了。”
小夭看着馨悦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不如现在就敲锣打鼓告诉玱玹我在这。”
馨悦立刻讪讪地不说话了。
良久,馨悦一副理解了小夭的样子。馨悦恍然大悟地说道:“小夭,我误会你了,原来你对丰隆用情这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