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红梅也想织出那种花样好看的毛衣,所以她就跟林四月虚心求教。
林四月会的花样也不多,她就把自己最拿手的花样之一,在毛衣上头织出四方块儿这一种教给秦红梅。
李秀芝进来的时候看到林四月如此耐心的教秦红梅,她都有些酸了:“嫂子,你啥时候也教我织毛衣啊?我跟红梅一样就会织反正针儿,我看到大哥穿了你织的那个新毛衣,花样真好看,我也想学。”
林四月把头抬起来认真的看着已经坐下的李秀芝:“我给天佑哥织的那个叫情网,是专门织给心上人的。秀芝是想学了给天齐织一件儿吗?”
李秀芝脸红了一下下:“我就是看着好看,我和天齐哪有你们两口子感情那么好啊。”
林四月笑道:“你俩感情挺好的啊,等下我就教你怎么织情网,你给天齐织好了后要跟告诉他这毛衣上的图案叫情网。在城里边儿那些处对象的男女,女孩子都会给男朋友织这种叫情网的毛衣表达对对方的深深爱意呢。”
林四月不清楚这个时候城里的小姑娘们会否给男朋友织这种情网毛衣,她说的是上辈子的事儿。
上辈子林四月到了城里后知道女孩子们恋爱了,为了表达对男朋友的爱和自己的贤惠都会织那种针法有些复杂的情网。
那会儿已经是九十年代中了。
那会儿的林四月生命里只有那两个小崽子,但她还是默默的学会了如何织这种叫做情网的毛衣,默默的织了一件压在箱子底下。
后来到处搬家,那件寄托了她无尽情思的毛衣就给遗失了。
李秀芝嘴上说不稀罕给秦天齐织这种叫情网的毛衣不是要表达爱,就是觉得它好看,但是在跟着林四月学针法的时候她的心里头却是甜丝丝的。
林四月知道李秀芝过来是有事儿跟自己说的,所以她看秦红梅已经掌握了织四方块的针法就让她去自己的房间。
秦红梅的房间没有炉子,但是有火盆。
等秦红梅走了后,李秀芝这才告诉林四月她刚才孙会计家回来。
“嫂子,我突然觉得范秋菊也挺可怜的。她老是向着娘家是她的不对,可是摊上了孙安国这么个黑了心肝的玩意儿,她也真是倒霉啊。”李秀芝很清楚孙会计不光有作风问题,将来进去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到那个时候范秋菊可就是劳改犯的婆娘了。
虽然李秀芝同情范秋菊,但她的心还是偏向林四月和秦天佑这边的,要不她也不可能帮林四月当这个传声筒。
林四月很能理解李秀芝对范秋菊的那份同情:“就像你说的范秋菊老是巴结娘家是她的不对,但是跟孙安国的所作所为来那都不算个啥。”
李秀芝义愤填膺道:“可不是咋地?孙安国自己成天抽大前门,康康馋肉馋的哭。虽然孙安国抽烟的钱不是好道儿上得来的,人家那些土匪啥的抢了东西还会马上给老婆孩子吃好的穿好的呢。”
自从李秀芝来过以后,范秋菊的脑子里就一直琢磨自家男人和陈英那档子事儿。
按时回家吃饭的孙安国可压根儿不知道妻子已经知道他和陈英存在不正当男女关系了。
这几个晚上孙安国以出去跟兄弟们打扑克的由头诓范秋菊,其实就是跟陈英在外面幽会。
过了年虚岁才满三十的孙安国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他怎么可能满足跟陈英仅仅是偶尔的那么一次鱼水之欢呢。
陈英在那方面的表现,以及偷吃的刺激让孙安国彻底的迷失了。
他跟陈英如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们相互威胁,同时又相互慰藉,这种玄妙的感觉让孙安国越发的眷恋和陈英在一起的分分秒秒。
满脑子都想着外面的野花,孙安国看家里这朵儿早就厌烦了的家花肯定哪儿哪儿都不顺眼了。
过年的时候就没置办多少年货,才刚年初三,孙家已经吃上很家常的玉米煎饼就清油炒白菜了。
范秋菊烙煎饼的手艺很一般,她烙的煎饼很厚,如果牙口不好还真的就咬不动。
孙安国拿起一张厚厚的煎饼一边朝里头卷白菜,一边数落正在那喂孩子的范秋菊:“你特娘的脸上的皱纹都长了,咋地烙煎饼的手艺一点儿也不长呢?我孙安国娶到你这么个笨娘们,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被丈夫谩骂,羞辱的范秋菊先是委屈,然后就是愤怒:“孙安国,你嫌弃我这儿不好,那不好,有能耐你找个年轻漂亮,家务活比我强的女人啊。跟你钻玉米地的那些娘们可没一个肯一天三顿饭做给你吃,一针一线做给你穿的。”
“范秋菊,你特娘的胡咧咧什么呢?”被戳中敏感神经的孙安国把眼一瞪,那样子看着就有点儿吓人。
范秋菊忙着喂孩子吃饭,她没功夫和孙安国吵吵。
吃饱了饭,孙安国用袖子抹了一下嘴,然后就从凳子上站起来:“我出去跟他们打扑克了回来的晚,睡觉之前别插门儿。”
交代完了孙安国就迫不及待的往外走,这期间他的手很自然的摸到了口袋里,然后把才开封的大前门拿了出来。
如果以往的话范秋菊肯定不会多想,她知道自家男人有爱打扑克的爱好。
十里八村的老爷们儿不爱打扑克的没几个,主要是娱乐项目少,慢慢长夜不约上人打扑克的话实在是难熬啊。
大部分人打扑克就是论输赢,不赌钱,不过也有那种收不住底线,打扑克赌钱的。
有了李秀芝白天的提醒范秋菊这会儿就警觉起来,她给康康找出来几个手工做的玩具让他自己在家玩儿。
家里点了煤油灯,范秋菊担心自己不在家儿子把油灯打翻了,走的时候她就把油灯放在最高处。
把儿子安顿好了以后,范秋菊就穿上厚衣服,然后悄悄的跟上了孙安国。
在前面走的孙安国手里有手电筒,跟踪他的范秋菊没有手电筒,只能借星斗之光,深一脚浅一脚,小心翼翼的跟着。
当范秋菊确定丈夫是朝陈英家那一片儿走去的时候,她的心彻底的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