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樱田泽又坐了回来,拿起勺子,搅了搅温热的咖啡。
太宰治翘着二郎腿,坐在阳光下,对着窗外怔怔的出神,视线若有若无的看向了同样点了一杯咖啡,把自己捂的很严实的费奥多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太宰治突然一笑。
“阿泽,报警。”
“啊?”樱田泽眨眨眼,然后环顾了一下四周,很快就转过弯来,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掏出手机发了封匿名举报信以后,樱田泽一口将杯子里的咖啡喝干净,带上了手套。
“这个手套,不会是那个黑漆漆的小矮人的吧。”太宰治看到这个眼熟的皮手套,分外的嫌弃。
“嗯,是中也前辈送的。”樱田泽点了点头,“中也前辈知道我不喜欢沾血以后,送了我好多一样的手套。”
“好丑。”太宰治语气中的嫌弃,已经快溢于言表了。
樱田泽噗嗤笑出了声。
果然,这俩人就算不见面,也能用各种各样的理由先把对方嫌弃一顿。
滴滴。
手机响了一下。
樱田泽把手机翻过来,就看到了芥川龙之介发过来的消息。
好了。
“那就动手吧。”太宰治轻笑,站了起来,走向了费奥多尔的方向。
樱田泽收起了手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向了同样站起来了的费奥多尔。
“很遗憾,你走不了了。”太宰治横在了离开这家咖啡店的必经之路,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费奥多尔面前。
费奥多尔的脸上肉眼可见的浮现了一抹错愕,似乎没想到太宰治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别着急走,港口黑手党的贵宾室,很需要您这样的贵客。”樱田泽拽了一下手套,从太宰治身边绕了过去,凝聚成细丝的狐火笼罩在费奥多尔的身边,将他身上雪白的棉衣烫出了漆黑的焦痕。
“还真有趣。”
费奥多尔先是看了看太宰治,又看了看站在太宰治前面的樱田泽,手指点了点围绕在自己身边的火,露出了一个令人感到无比惊悚的笑容。
“太宰,你身边有那么多可以御使的剑,还真是……令人羡慕啊。”
“这怎么能算是御使呢。”太宰治露出了一双带着俏皮的鸢色眼眸。
“只可惜,你没有御使他们的资格呢。”费奥多尔看向樱田泽的眼神,带上了几分侵略性和占有欲,“我的朋友,几年不见,过的还好?”
朋友?
樱田泽皱眉,有些恶寒的抱住自己。
“别瞎攀关系,谁是你朋友。”
“哎呀,九年前,俄罗斯,雪原,你忘了吗。”费奥多尔故作吃惊,很快,就露出了一副悲伤的表情,“看样子,你是忘了我们的约定了。”
九年前…不,准确的说,是十五年前。
前世的樱田泽,确实是在大概二十岁以前,去过俄罗斯的境内。
但那场旅行,只为了散心,去看雪国的风景,并无其他的目标。
樱田泽已经不记得那个时候,是不是碰到过费奥多尔了。
“你说,要扫除一切暗面。”费奥多尔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暗面……
嘶——
我靠。
记忆回潮,那年在俄罗斯境内游玩的时候,好像确实是在城市里见过一个穿的很奇怪,说话也很奇怪的青年。
当时的那个青年,手捧一本厚厚的书籍,身上穿着熊皮,尚且青涩的脸上带着对知识的疑惑,拍了拍樱田泽的背。
就在樱田泽回头的时候,那个青年指了指书上的一句话,想问一问这句诗翻译成华语以后,描绘的是一种什么样的风景。
樱田泽没忍住爆了个粗口。
“你知道。”我是穿越过来的。
樱田泽目光一凛,并未把后半段说出来。
费奥多尔笑着点头,咖啡店外也传来了悠扬的警笛声。
早在樱田泽唤起狐火的时候,咖啡店里的客人,在嗅到斗争的气息后,就已经步履匆匆的逃跑了。
而现在,咖啡店里除了几个留下来的看热闹的人以外,前台的咖啡师都已经跑到了楼上,同样也打了报警的电话。
横滨的警察虽然解决不了异能力者之间的战斗,但是还是可以调解一下普通人之间的矛盾,以及物理镇压一下普通人造成的袭击事件。
费奥多尔缓步走了过来,带着一股莫名的幽香味,凑到了樱田泽的耳边,轻声说到。
“我会来找你的,与我理想一致的朋友。”
警察已经破门而入,拉起了警戒线,在看过太宰治手中属于武装侦探社的官方认证的证件以后,拿出手铐,将费奥多尔拷了起来,推搡着上了警车。
直到现在,樱田泽想起了那时候交谈的内容。
这句诗是什么意思呢。笑容腼腆的少年指了指书上翻译成俄文的诗句。
遗民泪尽胡尘里,南望王师又一年啊……这句诗的意思,就是国人被外来的蛮夷压迫下,眼泪已经流干净了,他们盼望了一年又一年,等待王师北伐。裹着厚厚羽绒服的青年回了头,口中随着字节的吐露,呼出了白色的雾。
这是真实的历史吗。少年粉紫色的眸子带着令人看不懂的光芒。
是啊,没记错的话,是国土被占领六十多年时,这首诗的作者,担忧国家,担忧那片土地上的子民,惆怅之下才作出了这首诗。青年喝着杯子里刚买的热朱古力,一双手也牢牢地包裹在羊绒手套里,时不时的被动的打了个寒战,这边真的好冷。
要不去我家吧。少年热情的邀请着。
会不会打扰了。青年摇了摇头。
少年在看到青年拒绝的意义后,也没再强求,只是问了个问题。
若是世界上存在不公平的个体,那又该怎么办呢。
公平是靠自己争的。青年语气坚定,似乎带着豪情壮志,咱们平民老百姓,也能靠着自己的手挣出一片天。
是吗。少年置若罔闻,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捉摸不透了,如果这份不公平会消失呢。
那当然再好不过了。青年耸耸肩,将杯子里朱古力一口气喝了个干净,感受着热量在血管里流淌,青年擦了擦嘴,继续说,如果所有人都是一个起点,那个努力就是有用的,不然再怎么努力,也追不上那些天生就高人一等的人。
明白了。少年笑着点头。
青年有些呆滞,随即问道:你明白什么了?
唯有推倒重塑,才能给所有人应得的公平。
……你这想法是真偏激,不过,蛮帅的。青年竖起了一个大拇指,给出了自己的肯定。
有机会的话,可以一起合作。少年伸出了自己的手,常年不劳作的手指修长,又带着北地特有的苍白。
青年伸出手,就当是交到了一个朋友,脸上还带着未经打磨的纯粹笑容。
想起来这件事的樱田泽脸僵了。
这都是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