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虽然是神兽,但你只是一只猫而已,没必要承受那么多吧。”
魔骨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凌汐没有回话,看了眼双眼紧闭的黎簌染,继续安抚了一下睡得有些不安生的孩子。
他所背负的不仅仅是他们,还有他的徒弟,还有曾经他拼尽全力却毁于一旦的云起大陆。
如果他真的仅仅只是一只猫就好了。
可如果那样的话,他就无法让她摆脱注定死亡的命运。
有些事情,他总需要亲口告诉她,还有他的孩子。
凌汐揉了揉小猫的脑袋,能把孩子的毛发养的这么鲜亮,真是辛苦黎染染了。
————
黎簌染感觉,天旋地转,就像坐过山车一样。
虽然上辈子太穷一直没坐过过山车,但是她觉得,就应该这么比喻。
一股眩晕过后,眼前忽然清明了起来,一睁开眼就是有些泥泞的道路和周围略显破败的茅草屋。
视线一直有些昏暗,黎簌染以为现在是阴天,抬头看了看,只见周围不远处四面皆环绕着厚重的大山,日光似乎常常看不见。
四个山头更是焦枯泛黄,一点生机都没有。
按理说,依山而住的人们都是因为山上资源丰富,方便生存,可偏偏这四座高山,似乎并没有为村民的生存做贡献。
黎簌染回想起魔骨之前讲过,她没有心魔,所以会在试炼中见到远光镇之前的故事,而它与邪煞的关系,也会在梦中告诉她。
这里是一百年前的远光镇,那么山脉生机枯竭也是情有可原的了。
一百年前是灵气低谷期,再加上天灾肆虐,整个大陆动荡不已,不论是人、修士还是魔族,都在一百年遭受重创。
当时为了拯救生灵涂炭的世界,各大宗门以及不同的修仙势力在经过多次尝试后,被迫选择一个最令人难以接受却是最有效的方式:
让一些高阶修士自愿散尽灵气回归天地,以弥补即将消失的灵气。
当时黎簌染的母亲因为曾经讨伐邪兽受伤,终日与药草相伴,于是自愿选择参与这项计划,散尽了灵气,神形俱灭,回归了天地之中。
那是这辈子让她最痛苦的一件事。
看现在远光镇的样子,应该正是母亲散尽灵气之前的时间。
她在泥泞的土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这里不久前应该下了一场雨,鞋上沾了不少泥,还好是梦境,不必太在意。
没走两步,便听见一个尖细的女声自角落里传来,伴随着许多嘈杂的男声,以及难以入耳的淫秽词语。
魔尊虽然是魔尊,也是正义的魔法少女。
黎簌染快步顺着声音走到巷子的角落深处,果然见到一群男人正围着一个少女动手动脚,少女声音呜咽,已经没有反抗能力。
她径直上前从身后捏住一个人的肩膀,待他转过头一手掐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屈四指攻其后腰,趁着男人身体后弯反手来了一个过肩摔,瞬间将男人扔到地上。
泥点子溅了她一身。
剩下几个男人有些震惊地看着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随后直接放下了手上的动作,想要动手。
却又在瞧了一眼这个女人的正脸之后呆住了。
方才被欺凌的女人也有些呆滞。
娇俏的鹅蛋脸略显温和,肤色白皙宛若凝脂,一双杏眸泛着水光,鼻梁略高,鼻头小巧圆润,唇色更是偏深的粉,整张脸尽显柔色与娇然。
比村子里面黄肌瘦的女人们要俊秀多了。
几个人的眼神瞬间透出几分精光,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脸上和身上,意图显而易见。
黎簌染叹了一口气,这个时代的人温饱都成问题,自己这吃得油光满面的脸自然会显得更加独特一些。
而且原著里她的角色设定是柔美型美人,虽然芯子是个活蹦乱跳的吐槽机。
抬手,四指手指弯了弯,黎簌染勾唇,做出邀请的手势。
几个瘦的仿佛小脑萎缩的男人自然上了当,如饥似渴地想要扑向她,被她闪身一躲,同时拽住其中一人的胳膊又是一个过肩摔。
借着男人跌倒之势一脚踩到他的命根子,又擒住另一个男人的脖颈反手一摁,男人立刻脑袋进地吃了一嘴软泥。
剩下几个动作慢的男人没想到她居然是邀请打架,不是邀请“打架”,纷纷向后退了几步,想要离开。
黎簌染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拽起倒地的一个男人再度使出大风车技能,直接甩到逃跑的两人身上,远远地能听见嘎巴的骨头摔碎的声音。
她拍拍手,上前想与愣在一旁的少女说话,问问家住哪里,送她回家。
可话还没出口,女人惊恐的眸中除了怯懦,更是多了几分怒意,抬手直接扇了黎簌染一耳光。
她有些懵懵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女人做完这件事又有些害怕,衣服都没穿好便跌跌撞撞的离开了。
徒留黎簌染一个人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她今晚可能吃不上饭了。”
一个低哑的女声自身后响起,黎簌染回过头,只见一个身形消瘦的少女手上拿着有些断了竹条的篮子,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瞧着她,面色却有些饥黄。
看脸型和五官,如果能正常吃饱饭的话,应该是个非常惊艳的大美人。
“你在跟我说话吗?”黎簌染有些疑惑地指了指自己。
“这里也只有你还能说话了。”少女勾勾唇,尽管过于消瘦,笑起来却还是如柳絮一般温和,又有几分凌乱与破碎。
“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顺势问道,少女垂眸,勉强笑了笑:“你不是本地人吧,先去我家歇歇,虽然你身手很好,到这里终究不安全。”
面对陌生少女的邀请,黎簌染本来有些顾虑,但自己在这个试炼幻境里可以使用魔气,应该不足为虑。
她很爽快地便答应了下来,反倒让少女有些惊讶,随后带着她穿过矮墙连接的小路,一路走到少女的家门口。
她说,她叫阿雪。
黎簌染勾唇,第一时间想到了雪如,不过姑娘家名字里带“雪”字很常见,裴雪玉不也是这样嘛。
忽然间,由于裴雪玉和雪如的影响,她对阿雪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一路上黎簌染都仔细观察了周围的人家,发现现在似乎是夏季,树上的树叶却很少很少,有的树甚至直接枯死。
直到进了阿雪的家,看到这个镇子里最茂盛的桦树,她才知道原因所在。
阿雪推门,发现树上坐着几个光着膀子的少年,他们拿着长竹竿做的工具正试图勾下上边茂密的树叶。
一看到阿雪回来了,少年们纷纷有些慌张,互相通知着,用响彻天际的声音高喊:“疯子回来了!”
一句话瞬间让所有少年放下手中的动作,在阿雪还未拿出长杆赶人时就已经顺着树干跳上墙头,带着满满一篮子叶子逃之夭夭。
走之前还不忘再喊她两句疯子以嘲笑她。
黎簌染攥紧了拳头,什么人呢!过来偷人家的东西,还骂人是疯子,既没家教又没素质!
她转身出门想要追上那群家伙,却被阿雪拉住了手,冲着她摇摇头,苦笑:“别生气,忍忍就过了,免得惹祸上身。”
说完,她关上了有些残破又吱呀作响的木门,将黎簌染带到屋内。
屋子很朴素,基本上都是生存所必须的东西,椅子只有两个。
似乎这个家很少接待过客人,阿雪想给她倒碗水,却只能用一个带着裂痕的瓷碗。
见她倒完水后有些别扭的样子,似乎在为自己无法好好的招待一个客人,却还要把她带到家里去而感到羞愧。
黎簌染低头看了眼碗里的水,这个家虽然有些陈旧,却非常的干净,瓷碗想必是很认真地清洗过,才端到她面前。
喝了几口水,幻境里的感觉挺真实,黎簌染抿抿唇,问:“阿雪刚才关于那个女孩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阿雪闻言,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她的父亲让她出去服侍那些人,如果不做的话,就没有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