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正是农忙期间,大部分人都下了地,就算那些不下地的也都是在场那边干活看粮食什么的。所以哪怕郑婆子这么大喊大叫的,也没吸引来几个人。
眼看着几个妇人跟郑婆子吵的跟什么似的,裴雪伸手制止了他们。
“行了行了,都别吵了。”
裴雪一发话,众人当然是听的,当下就都闭了嘴,犹自剩下郑婆子一个人在那愤愤不平。
“说说吧,今儿个又是为了什么来的?”
郑婆子抬头怒瞪她一眼:“什么为了什么来的?我今天就是过来告诉所有人,你裴雪就是个不孝儿媳的。”
裴雪冷笑一声:“你想满大街说去都没人管你,但在我们厂子门口闹事,那可不行。”
“哼!你当我不知道你吗?我就是要在你们厂子门口说,我就是要告诉所有人你裴雪是个什么东西。”
这说来说去的都不到重点上,裴雪心里有些不耐烦了,当下眼里也带上了一丝不耐。
“我管你要告诉谁,再来我们这里闹事,我直接让民兵连那边过来拉人了。”
“你!你敢告我?那我就去举报你。”
裴雪还没说话呢,边上就有妇人冷笑:“举报什么?你还好意思举报裴厂长?就是你举报到省里头举报到首都,咱们裴厂长也是啥毛病没有的,倒是你这样的……”
话还没落,就听郑婆子道:“什么举报到省里,我不需要,只是在县里头举报,我都能让她不好过。”
当下,好几个妇女都摇摇头:“这老婆子真是疯癫了,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
郑婆子破口大骂:“你们放屁!你们懂个什么,就你们这些泥腿子知道个啥?你们当裴雪还是你们的厂长呢?”
“裴厂长当然是我们厂长,倒是你……”
“哼!厂长?等我举报完了,我看她还能不能当这个厂长。”
裴雪不耐:“要去就赶紧去!别在这里磨叽,听我都听烦了。”
直觉告诉她,郑婆子今天来这里,而且反反复复地说着这些话,她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只不过既然郑婆子没有明说,而是在这里一直嚷着要举报她,那她自然也不会主动问她,不是想举报吗?那就去举报呗!
她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抱着目的来有想说的话要引她上钩。
闻言,郑婆子一愣。
她没想到裴雪竟然是这么个反应,这个反应跟她之前猜想的可不一样。
要知道这年头谁不怕举报?尤其是坐到了裴雪这个位置的,指不定稍稍一个举报就能让她再也爬不上去,她闺女的未来婆婆可不就是这样吗?
“你不问问我举报你啥?”
看看,果然沉不住气了。
裴雪心里这般想,面上却是不显,“你刚刚不是说我不孝吗,想去举报就去吧,人在做天在看,还有大队里的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就是举报了也不能怎么我。”
“哼!我是要举报你,不过我可不是举报你这个?”
郑婆子冷哼一声,突然甩开了身边两个妇女的手站起身伸手指着裴雪道:“我要举报你窝藏牛鬼蛇神。”
听见这话,裴雪心里一突。
牛鬼蛇神?
她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对面志得意满的郑婆子,心里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遂也明白了今天郑婆子的来意。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郑婆子:“你不知道?裴雪,你别装了,你从外头救了一个老头子,不仅让他进飞雪肥皂厂工作,现在还把他养在家里头,你当我不知道吗?”
这事情实际上红旗大队有不少人都知道,大家都知道裴雪请了个人回来,那人平日里在肥皂厂上班,而且现在就住在裴雪自家,听说是专门为了研制肥皂厂的新品而来的。
果然如此,果然是为了这个来的。
裴雪心里微微一动,随后看着郑婆子道:“哦,原来你说的是温教授啊,这有什么好举报的?”
见她不慌不忙,郑婆子又道:“你当我不知道那个什么老头子以前是人人喊打的牛鬼蛇神吗?你居然敢把这种人养在家里,我看你就是反了天!”
一听这话,裴雪还没怎么呢,周围的几个妇女却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都有些惊讶。
“哼!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说娘,你这要举报我也不仔细打听清楚,我既然把人请了回来,那还不处理了这些事情?”
郑婆子一呆:“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我们飞雪肥皂厂这是在让人发挥最大价值,我们飞雪肥皂厂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我们飞雪肥皂厂可是一直都为大队为县里D省争光的,我们能干这样的错事吗? ”
说完她又道:“我们飞雪肥皂厂可是标杆,当然不可能像你说的做那些事。我们把温教授请回来,那可都是从上头过了明路的。”
这话郑婆子越发是听不懂了,当下她有些心慌,瞪着裴雪道:“你不要胡说八道,真以为我不懂吗?你这就是在狡辩,什么明路不明路的,你就是藏了牛鬼蛇神。”
“所以说,人还是要多读书。”
裴雪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之后,也不理会郑婆子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直接就道:“我们飞雪肥皂厂作为D省的标杆企业,做这种事情当然是过了明路的,实不相瞒,这事情我已经上报上去了,什么藏了牛鬼蛇神的,我们这边可是省城那边给放的人,为的就是要把我们飞雪肥皂厂做大做强,明白了没?”
说完,她又上下打量了一眼郑婆子。
“我不知道你今天是受谁的指使来的,但是你自己最好想清楚,老四的工作现在还在厂子里头呢,别因着些什么蝇头小利让自己得不偿失。”
这话就是红果果的威胁了,郑婆子一下就听明白了,当下脸上发白。
她今天来这里当然不是她自己要来的,这还不是为了闺女儿吗?可手心手背都是肉,要是为了闺女儿这边的事情而影响到了儿子的工作,那可还真是得不偿失了。